风景曾谙，情以何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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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一段走过的路，原来是不曾被忘记的岁月，而情感是这路上零落的花季。

一、

躺在冰冷的简易手术台上，医院到处充斥着来苏水的浓烈的味道，南飞鸿感觉不到左脸颊上有多痛，酒精加上麻药的作用,但从医生的对话里，他能觉出事态有多么严重。

酒喝得太多，当时只想麻醉自己，一杯接续一杯，醉到不省人事，结果脚下没了根，从楼梯半腰直摔到地面，眼镜破碎，刺入眼睑，顿时血肉模糊，幸好没有伤及眼球，不幸中的万幸。

不敢去看镜子，医生说有点破相，缝了七针，在面部，是个很严重的自我毁容事件。南飞鸿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如果人长前后眼，就不会去做傻事。它的后果造成人毁容，为了那位齐丽媛，至于吗？哥们不是劝自己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必单恋一枝花的吗？

南飞鸿所在的公司为了解决单身职工的婚恋问题，组织了与市第一医院单身进行派对，他所在的宿舍与第一医院齐丽媛的宿舍结成了友好宿舍，经常组织一些外出游玩的集体自助活动，通过日常的接触，他发现他喜欢上了齐丽媛，可爱，乖巧，伶俐，阳光，集诸多优点于一身，但齐丽媛不冷不热地对待他，让他猜度不透。

没想到一个周末会这样度过，一个人喝闷酒喝到醉，之前给齐丽缓打电话，她说加班，不能出来赴约，他接着喝酒，具体有多少，任是再去费劲也不能记得。

怎么出的宿舍的门，想去做什么，都是一片空白，恰逢室友王鹏下班回来，发现了他正在地上挣扎着，立即叫上其它宿舍正在休息的人七手八脚地把他送到了医院救治。

二)、

秋季天气晴好的让人发狂，云淡风不兴，叶子渐黄，人们工作都处于忙碌的要命那个状态，关于感情，多会选择放在一边，去作休整。

公园里的一角，有家自助婚介，人们只要核实了证件就可以免费发布个人征婚信息，在这里人挤得水泄不通，有用笔记录中意的信息的，有互相交流意见看法的，像个大集市，不过可以发现在这里游览信息的年轻人并不多，以中老年人为主，从他们的面目神情就知道，作为家长更为关心子女的终身大事。

南飞鸿在这里登记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换言，用句俗话叫碰，缘份就是碰上的。何况现在出了这么大的娄子，当务之急就是输液消炎，疗伤。

南飞鸿向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假，公司刘总脸色阴郁着，不大好看，在请假条上签名后，扔给了他。南飞鸿遭遇此番劫难，破财消灾，必有后福？他自我安慰道。

每天下午三点准时去社区的门诊打点滴，那里的护士们有点同情他，扎针十分细心到位，至少在他感觉。周护士年纪约三十余岁，性格开朗，对待每个病人都热情洋溢，开导南飞鸿，

“《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安也是脸部受伤，不过人家得到两个女人的关爱，你也会的，这样的脸看上去更冷峻，现在的女孩子喜欢阳刚又酷酷的男人。”

“周姐，那你看哪里有合适的要惦记着给兄弟介绍介绍，成功与否都会请您吃大餐，这可以了吧？”

“哦，我老家汲县有一位邻居，他家姑娘在市里工作，好像还自由着，年纪和你相当，姓什么，对，好像是姓郭，改天我电话给你联系一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位陌生的信息在南飞鸿的脑子里留下了痕迹。

三)、

脸上的浮肿消除一些，拆除了缝线，医生叮嘱尽量不要让伤口见风，又开了些消炎的药品。出来社区诊所的大门，走在回宿舍楼的逼仄小路上，宿舍楼位于小区最北侧紧靠围墙，公司租了这栋楼，就是出于考虑环境僻静方便休息的因素。来往宿舍楼大是熟悉的面孔，同事、或者同事的女友，这个小区有许多通衢的大路，居民们各自相安无事很少打这里经过。

他散着步，反正也没什么事，给齐丽媛打电话，对方已关机，发了条短信，“我最近有点事情忙，不能去看你。”发完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告诉她自己受伤了，或者能听到几句安慰的话语，岂不是要比药效来的更快些。

“小南，几天没见，怎么这样子了？”迎面走来的是齐丽缓的室友，刘娜，她正与他同事张华胜打的火热，情投意合，经常来这边小坐，也与南飞鸿相熟。一见他这幅模样，便关切地问道，

“没事，自己不小心，是个意外。”

“没和丽丽说啊？你现在这个时候最需要关心了，我回去就把她给拽过来。”刘娜有点风风火火，她知道南飞鸿正在追求齐丽媛，“多保重，我这就去。”还没等南飞鸿回过神来，刘娜身影已飘远了。

四)、

吃过晚饭，南飞鸿在宿舍百无聊赖地翻着<读者>，最近没有上网，忘记了那个花花绿绿的虚拟世界里，会有多少人在说着虚拟的话语，在网上无所不通的人在现实里可能是一条虫子，远没有一本书来的实在，踏实的书香，油墨行行清晰，读书才发现方块字也有它的可爱之处。

音箱里正放周蕙的歌曲<约定>，把自己放在音乐的海洋里，或许是减压的最好的方式。门声轻扣，谁会这个时候来？扭开锁，正是齐丽媛婷婷地站立在门口，南飞鸿心里一阵激动，心道还不是因为你吗。

“听说你受伤了，来看看你。”一手把提着的水果递过来，还有两袋刚从超市三全凌速冻水饺。

“水饺太好了,好吃不过饺子啊,丽丽,你真是想到我心里了。”丽丽身上洒了香水，橘子香型，清淡芬芳，持久，今天特意打扮过，在灯光下像一朵妩媚娇艳带露的花。

在宿舍里可以偷着做饭，用小型的煤气罐，管理员对此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只是提醒要注意小心防火。

水饺在沸腾的锅里翻滚着，像一条鱼，游在汪洋的江海中，齐丽媛掌勺在搅动着不让饺子粘了锅底。南飞鸿注视眼前人的一举一动，觉得亲切无比，温馨，这个场景不知多少次出现在想像中。

煮好了，上碗，“你也来分享一下，我一个人吃着不香。”两个人有滋有味地吃着，门从外面打开了，室友刘克勤约会回来了，喜洋洋地眉飞色舞的样子。

“哟，幸福的一对，吃什么好吃的，见面是要分享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伸手就去南飞鸿的碗里抄去，齐丽娜嗔怪道，“好是好，该分享，你也该洗洗手，再说那边有筷子，再好也是不好了。”

“没事的，自己弟兄，不要见外。”眼见第三人介入了，今天的短暂相处也要到时间结束了。

送别到楼外，他一把拉住齐丽媛的手，随即拥抱在怀里，“你知道我多么喜欢你，我爱上你了，做我女朋友吧!”齐丽缓挣脱他突兀地疯狂举动，

“这个我要考虑，从普通朋友做起，这需要一个过程对吧，我认为爱情是不可以盲目的。好好养伤，我会挂记你的。”

夜色朦胧，深秋的天气真是有点清凉了，树叶调零，光光的枝丫仍能发出沙沙的响声。

室内，饺子余香犹在，碗里空空如也，刘克勤正咂着嘴，真真是便宜了这小子。

五)、

病假结束了，除去每天夜里伤口处有点发红发痒之外，已无大碍。整理完毕个人边幅。骑车出发。

走过社区门诊的大门，护士周姐从里面看到南飞鸿，便从里面快步走出来，叫住他，问道，“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过的事吗？我从老家回来，给你问了，那女孩在市第一医院工作，也是护士，叫郭艳艳，什么时候有空，见见面怎样？”

郭艳艳，有点俗气的名字，人一定也不怎么样吧，据名推人，好像有理可循。加上现在有一位可爱的丽丽在心中搁在很重要的位置上，他喜欢主动去追求，喜欢付出，那种为感情而谈感情的自己接受不来。

“行不行啊，痛快些，我那边可是联系好了。等你一句话就安排时间。”周护士看着他在犹豫着急在催促，“谢周姐为我操心，我考虑考虑。”他冲着周护士一笑，看看手机，“今天不巧啊，这是我休假第一天上班，时间到了，有空再和您说话。”

休病假上班，手里是一堆的活儿，坐机关上班，人手一份工作，各自很少去帮对方做，一是那是个人职责，二是自保意识太强，谁也不会去越位的。望着桌面布满灰尘的样子，像一个人许久没有洗脸在示人，这一二天是不能轻松了。

手机来了短信，齐丽媛发的，“工作安心，身体舒心，开开心心!”工作吧，他自己劝自己。

六)、

一到下班时间，他收拾完杂放的资料，有点头痛，人有压力的时候，神经高度紧张，连水也会忘记去喝。想想爱情，遥远的不知在哪里存放，像在一场梦境里游荡。

算了算今天齐丽媛是休班，径直去了宿舍找她，门扉半掩着，灯光从里面漫射出来,依稀有人在朗读着书籍。站在门外敲了敲门，“进来吧。”南飞鸿进了宿舍，探身望了望，是齐丽媛室友郭玥在背靠对门，倚着床沿，带着耳机跟读着函授英语。

“打扰一下，齐丽媛在吗？”他问道，郭玥开始还以为是室友回来了，转首一看是南飞鸿进来了，忙整理一下衣服，正襟端坐起来。

“她刚才还在，要不你等一会儿吧。你看什么书？”顺手抄过一本杂志，《小说月报》，南飞鸿接过杂志，言了谢，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地流览起来。女生的宿舍就是比男生的要干净许多，最起码不是杂乱无章的，也不会有臭脚丫子的异味。色调也是明快的，六个人的宿舍十分协调。

“郭玥，你家是哪里的？”南飞鸿打破这沉静。“我老家是汲县的。”

“汲县的？，打听个人，和你是老乡，在你们医院里工作，叫郭艳艳。”南飞鸿来人兴趣，真是无巧不成书，在这里遇到熟人了，正好打听一下那个郭艳艳朦胧大体上的情况。

“你打听她作什么，和她是什么关系？”郭玥问道。

“有人给我朋友介绍对像，正好遇到和你一个地方的，随意问问了。”不过从郭玥的表情里透出的信息，郭玥一定和郭艳艳有着和千丝万缕的关系。

郭玥身材高佻，相貌论起来也在中等，唯一的缺点是脸上三五个暗疮明显地影响了视觉分数。说话也是细细柔柔的。南飞鸿来过几次，知道她也有男友，好像不中意对方的样子。不像别人在恋爱中欣喜若狂的，高兴地合不上嘴。她会不会还会托人去介绍对象呢？而那个介绍的中间人正好是社区的周护士呢？

“你的伤好了吗？”郭玥问，“你知道吧，你这次受伤，小丽她心里也承受很大的压力，来自于你的，你这样子不大好，自己不小心，还让别人跟着受煎熬？”

“是啊，是我不好，我的伤怨不得谁，这不是因为一时生气吗？，恋爱中的人都是自私的，一时想不开我觉得很正常。”和南飞鸿聊天，郭玥像一位知心朋友，很轻松，朴实。

不知不觉中，手机震动起来，同事刘克勤发来短信，公司安排明天要四个人去北京出差，其中有他的名单。时间已不早了，向郭玥道了晚安，出了门，差点与进来人撞个正着，定睛一看，恰是齐丽媛抱着两本书回来了。

“等你不着，我稍坐了一会儿，现在公司有事，要先走了。”

“我上夜大课去了，不好意思，手机没电，没能通知到你，知道你今天上班了，恢复的怎样？”

南飞鸿又欲去拉齐丽媛的手，被她制止了，只好悻悻地道了晚安。

出了宿舍楼，一文质彬彬的小伙子，双腿支地，骑在电动车上，正眼巴巴地望着女生宿舍。楼上那片灯光投下来，像是从无际的银河里出来的，到了对方身上又是黑暗一片，谁也看不清对方的面目。

七)、

北京之行，除去正式谈业务，其余三天就是玩，好像在哪个地方都是这样的惯例。八达岭、故宫、北海，玩到累，走不动了。这才知道公费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得来的。那片紫色的城墙像血红，闹得南飞鸿睡也不踏实。

刘克勤提议去前门街大栅栏转转，那个地方至今仍保持着几百年的古韵，许多国内的老字号就是发源于此。玉器一条街，刘克勤其实就是冲着这来的，他要买几块玉器送给女友。也就拖着大家一起来了。

商家竭尽全力地招呼着游人，也知道游人的钱好挣，谁不买几块作个纪念，就枉来此街走。左挑右挑，价位合适又能拿得出手的，挑了两件是一对的玉，算是收获有载而归吧。

回到公司汇报了工作进度，老总颇为满意，把一系列的单据签了字，并开了一张支付单，1000元，这是对此番出差成果的奖励，但老总却说，这是接风的宴席钱，意思是自由支配，老总的奖励名目繁多，这种技巧需要慢慢体会。

兴冲冲地回到宿舍休憩了一会儿，天色已近傍晚时分，整栋楼里开始人声鼎沸，陆续下班的单身们开始回来，再不能安静的躺着了。此时手机响了，是社区门诊周护士打来的，她热心地问“上次说的事考虑的怎样了”，又说“对方可是好姑娘，不能错过机会啊！”南飞鸿想起了什么，问“周姐，那女孩你最近见过没？”他一直在想印证那个猜测，郭艳艳就是郭玥，郭玥就是郭艳艳，可这位热心的大姐竟然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南飞鸿想还是算了，如果真是郭玥本人，就有点意思了，自己正在追求齐丽媛，她也是知道的，如果贸然去做这个相亲的举动，会面一定相当尴尬，只有周护士不明就已。

给齐丽媛打电话，接通了，约好吃饭时间见面。他还是心不安，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当他站在齐丽媛宿舍门口的时候，手一推门开了，宿舍内，两个人的身影紧凑着一起，一男一女，女的是齐丽媛无疑，那男的看轮廓有点熟悉，极像那天晚上在楼下张望的那个家伙，现在看起来形像有些猥琐。只见，齐丽媛和那人说了几句话，那人起身离开，在南飞鸿的眼光汹汹的盯着下，竟然低着头侧身溜之。

南飞鸿有点恶心那个人，嗤笑他，不过，齐丽媛居然和他在一起，又说明自己即将面临着失败的可能。

爱情若是竞争，这戏就好看，当事人就要吃些苦头了。

“他是谁？”南飞鸿质问道，他觉得自己有理由弄清楚这问题。

“一起上课的同学，就这么简单。到时间。吃饭去了吧？”吃饭，看来是没有必要的，既然事情到了此地步，吃什么也不会香的。她又是那么冷待自己，介于两者之间，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悲哀。他把手放在衣兜里，里面是一对玉佩，在下意识摆弄着，都说玉是温润的，体贴人，怎么自己觉得这两块玉这么冰凉

他看明白了，齐丽媛并不在意自己，这之前的所有，只不过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朋友，仅此而已。

那边齐丽媛也明白，自己对南飞鸿的态度有点过了，事情真正摆在面前，是要摊牌的时刻，她对南飞鸿说，“开始我就是把你当作普通朋友，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想我们不是太合适。你是一个好人……”

对，一个好人，这话听着耳熟，好像一个女孩对男孩说，你是一个好人时，那就代表着OVER了。也许是自己太多情，也许是天意弄人。多情自古空余恨，多梦犹来最易醒。

南飞鸿不觉得自己有多么伤心，解脱也是快乐。突然间的长大，人生就这样，明白了爱情不是那么回事，不会简单到一顿饭就能说是爱情诞生了。

他转身，扔了一句谢谢。齐丽媛在门口怔怔地呆了良久，回屋里去了。走在宿舍楼的过道上，路过水房时，正好看见，郭玥在洗衣服，一个念头窜入心来，他叫了一声郭艳艳，郭玥不防备地答到“哎”。人的潜意识里隐藏的东西被扯了出来。她即那个“她”。

回首一看是南飞鸿在叫她，便笑道“找丽丽找到这里来了，她在宿舍，怎么来帮我洗衣服？”，“ 她有事要出去了，看你在，打个招呼，今晚佳人有约吗？一起吃个饭。”

“也好今天晚上正发愁吃什么呢，有你破废，我可要豪宰你一次。”说完简单处理了一下衣服，端着脸盆回到屋内去。

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