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最后没能在一起
文/顾北城
在那场烟火迷离而又声势浩荡的青春里，你是否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你们肩并肩手牵手走过很多路，最后却依然不能在一起。那片回忆就像一片茂密的森林在你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很多年后，你会不会格外想念那个曾经陪你走过很多路的人。
而男孩和女孩就是这样一对人。
男孩的家乡在一座南方的小城镇，那里有弯弯的护城河，有喧嚣的夜排挡烤鱼。男孩的家在城郊，他和女孩一起站在老家后面的那座山从山上看下去，远处小湖泊那只小船依然安静地停泊在那里，可是却已不见了泊船的人。他记得，这只小船在这里停泊很久了，从他记事起就停泊在这里。像一个孤独的守望者，在这片蔚蓝的湖面上，经年累月地守望着它的爱人。他喜欢这种美好的感觉，尤其是和女孩在一起的时候。
男孩和女孩相恋五年了，从最初大人们眼中的早恋到如今的光明正大，他们人生中最美好的几年都给了彼此。
男孩清楚地记得女孩所有的爱好。例如，女孩喜欢穿黑色或白色的格子衬衫，喜欢帆布鞋，喜欢玫瑰花，喜欢在冬天自己泡一杯暖融融的咖啡一个人安静地坐着，喜欢在放学后一个人偷偷地跑去阅览室一个人一坐一整天。
男孩喜欢女孩安静的样子，喜欢看她笑起来嘴角上扬脸蛋上浮现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他觉得，女孩是一个可以活在自己童话世界里的人。他也希望女孩能永远活在童话世界里，没有天灾人祸，永远阳光灿烂。
他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丽江，镇远，磁器口，女孩喜欢的地方男孩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都能够亲手牵着女孩一起去看。
我记得男孩曾经在自己的日志中这样写到，他说:
以后我想有一栋自己的房子，装饰不用太豪华，舒适就好。我还要在大厅中间摆上一张大茶几，在墙边布置一两张大沙发，这样等老了以后就可以和你一起坐在沙发上边喝咖啡边看日出。
若干年以后，等我们成为老头老太，我也还想和你在一起。
我想，可能这辈子最浪漫的事情就是和自己喜欢的姑娘一起慢慢变老吧。
后来，他们高三毕业，女孩考上了大学，男孩落榜，暑假之后他们各自奔赴不同的城市。
女孩的学校在南国的一座小城市，那里有她最爱的蒲公英和玫瑰花园。她说，我一直渴望有一座小城市，那里有成片的鲜花和绿色植被，可以装下我所有名不津传的小小忧伤。
她回头对男孩笑，喏，我现在实现了，真好。
男孩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喉咙梗塞得难受。男孩觉得，双城的距离似乎足以扼杀一切，包括时间，包括感情。未来太远，一切都显得不可预见。
他觉得，在女孩说出那句“我明天走了，你会来送我吗”的时候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从他的生命里被一点点剥离出去。
女孩离开的时候正是九月中旬，那时夏日刚刚收敛，寒蝉还未至。
男孩特意坐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去市区世纪公园旁的那家鲜花店，精装一大把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送她。他说，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要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受委屈。话没说完，眼泪喷涌而出。
女孩的那班列车在十二点准时进站，他送女孩上车，然后僵硬地站在原地。女孩在车窗边使劲地朝他挥手，那一刻他似乎看见了他们的青春，轰隆隆地从胸前碾过，不见踪迹。
然后多年后，男孩一个人行走在午夜街头，看这座城市绚烂的霓虹灯升起又落下，最后只剩下街边淡淡昏黄的路灯笼罩在他身上。那时候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他一个人，一步一步踩着自己的影子，像个疯子一样在这座午夜未眠的都市独行。
“最近梦里，再没有梦到你，我一抬头，眼里心里便全是这浩繁的星海，像钻石一样，在漆黑的夜幕里闪闪发光。就像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那段小时光一样。”这段话写在男孩日记本上倒数第二页的地方，再翻一页便是“我想你”。黑色的水笔字，娟秀清晰，可是男孩再没勇气对那个女孩说“我想你”。
后来，在搬家的时候日记本丢了，他难过了一阵子。
他时常想起梦中那大片浩瀚的星空，想起女孩，想起他们一起走过的那段肆无忌惮的时光。
再后来，男孩重新买了一个本子，在扉页的地方写上：“你好啊，小时光。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是啊，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但他不知道的是，多年后，女孩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生活。
每个周末她都会一个人爬上这座城市最高的山峰。她喜欢站在这座城市的最高点，俯视一切。就像多年前，她和男孩总喜欢爬上家乡最高的那座山峰说要征服世界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想念那里的一切，想念那里喧嚣的夜市摊和烤鱼，想念那些如今已经模糊或者依然清晰的每一张笑脸，想念那个边送她玫瑰边流泪的少年，想念他们呼啸而过的青春。
他们互相怀念着彼此，就像我们每个人一样，在我们有限的人生里也会遇到那样一个人，我们陪伴彼此熬过了很多时光，走过了很多的夜路，最后那些时光都长成了参天大树，在我们彼此的回忆里枝繁叶茂的生长着。
可是啊，真是对不起，最后没能和你在一起。一年两年五年十年，我们可能互相陪伴彼此度过了人生中最好的几年，见证了彼此的青春和成长，可是最终依然没有办法在一起。命运捉弄人也好，有缘无分也罢，我们还是要微笑着对彼此说
——谢谢你，谢谢你给我这么多美好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