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了在赌场遇到的“坏女人”

时间：9月30日

地点：茶塘茶人

倾诉人：民生

性别：男

年龄：26岁

职业：司机

记录整理：涓子

民生很瘦弱，看上去心情也不是很好，因为他的脸色很阴郁，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女人。他把想不通、做不到的事情通通倾吐出来，还不停地问着我：“我还要不要争取呢？”

1.热闹女人的寂寞

我和蕾丝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一点都不浪漫，反而充满了铜臭味。

我第一次去那种地方，是被和我一起开出租的夜班司机拉去的。闹哄哄的人群，有人喝多了酒，大声吼着押钱，我提心吊胆地看着这一切。那是去年秋天，我来到这个地下赌场，心有点慌。说实话，我对赌博并没兴趣，来了五分钟，就被那里的乌烟瘴气搞得头昏脑涨。刚想离开，我就看见了一个女人。

她穿着无袖的连衣裙，头发微微卷曲，身材很好，只是，脸色显得疲惫而憔悴。可一面对赌注，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眼里又焕发了神采，显得那么亢奋。她大笑，和身边的人开玩笑，输了钱又自嘲地摆摆手……这个女人看上去很开心，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眼就看见了她眼里的寂寞。

后来我问蕾丝我猜得对不对，她叹气说，“你简直要钻到我心里去了。”

人们都说，在赌场遇到的女人，不是好女人。可我被蕾丝迷住了，她就像个谜。有时候她盯着我微笑，笑得我不知所措；有时，她好像想和我说什么，却又摇摇头，说算了。

我约她吃夜宵，她拒绝了；我喊她去唱歌，她还是拒绝；最后我央求她，“你陪我散会步行不行？”她犹豫再三才答应。在云龙公园，蕾丝说，“我说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我做你姐姐都可以啦！”

的确，蕾丝比我大7岁，但是我并没有想太多。我非常想了解她，我们都是这个城市里的异乡人，也许能做个朋友。蕾丝说，我和她身边的朋友都不一样，一看就特别纯，“我是离过婚的。”她终于开口告诉我她的事情，当初她很倔强，非要和那个人结婚，搞得众叛亲离，后来有了女儿，丈夫有了外遇。她一气之下提离婚， 孩子家庭她都没有要，只身一人来到徐州。她吃过很多苦，做过生意，学过手艺，有了一定的积蓄，谈过几个朋友，可惜都是冲着她的外貌或者钱来的，最后都离她 而去……

蕾丝说着自己的事情，却一脸轻松，仿佛置身事外。可我知道，蕾丝根本没有她表现得那么坚强。我突然心生怜惜，想搂一下她的肩膀，她却僵硬着身体不肯靠过来。

2.我和她同病相怜

那夜晚，我们喝了很多酒。我说，“这可怎么办？我喝多了，开不了车了。”她说，“要不，就去我家休息吧。”

蕾丝的大方反而让我不好意思起来，但我心里是炽热又激动的，我真的非常渴望拥有她。

蕾丝就像我的姐姐，她成熟开朗，看我的眼神有疼爱和嗔怪。

从小，我就是家里最体弱多病的一个，吃药就像吃饭，从来没有断过。我又是最受宠的，家里只有我一个男孩子，三个姐姐都已经成家，她们对我疼爱有加。可我从来就没有年轻人的朝气，我没什么理想，也不想奋斗。

我的身体不好，所以重活一直没做过，和朋友一起做夜班司机，收入刚够我自己的开销。曾经，我也谈过一个女朋友，我们相处了3年，感情一直很稳定。后来她说要结婚，一定让我在我们家乡镇上买房子，否则就和我分手。我哭笑不得，一下子让我变出个房子来，这根本不可能！我觉得她太现实，而她觉得我没救了，非常坚决地和我分了手。

那段时间我心情特别不好，我想改变命运，但是我的身体和学历就摆在那里，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翻身改变现状。我苦闷又烦躁，开车时注意力也无法集中，有一天，对面一辆车迎面开来……我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父母和姐姐们看见我没事，高兴得眼泪直掉。我刚想起身，觉得肚子特别疼，医生说，肚脐那块撞得有些严重，最好在康复以后检查一下性功能。

我非常担心，连忙去检查，好在一切都没有问题。可没想到，更可怕的事情却降临在我身上，医生说，“虽然性功能方面没有问题，但是，你的精子没有成活的，”就是说，我没有生育能力！也许是从小到大吃药不科学的副作用。

我当时就崩溃了，为什么接二连三的打击要在我身上发生？为什么我的命运就那么坎坷？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我不能生育，让我的父母怎么办？

不能生育的事实，就像阴影一样笼罩在我的心头。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完了，找谁都是害了对方。我甚至觉得初恋女友离开我是对的，我就是一无是处，孩子房子都给不了别人，我谈什么恋爱？

我之所以敢接近蕾丝，是因为她给了我一些希望，也许这是自私又狭隘的希望。她幽幽地说，“我有过家庭和孩子，所以，以后也不打算要孩子……”我心里一动，其实我和她，不就是同病相怜吗？我不能有孩子，而她正好不想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爱上她了。

3.爱情给我的动力

我没想到蕾丝那么开放，和我发生了一夜情后，她就想和我断了关系。她说得很坦白，“你还年轻，我怕耽误你……那天晚上就只当我们都糊涂了……”我急了，我说不在意她的年纪和经历，她都摇头拒绝。最后，我的眼泪差点流出来，我说了自己的故事，特别是不能生育的事实。

蕾丝很惊讶，她睁大眼睛，“真的吗？”我没有说话。她像个姐姐一样把我搂到怀里，一个劲地说，“你真是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真心感动了她，我们恋爱了。白天我睡觉，晚上出车，她就给我做好夜宵等我回来。一路上，我都会收到她温馨的短信：开车要注意安全，早点回家。这样的感觉太好了，从来没有人如此体贴关怀我。

很快，我从租的房子搬去了蕾丝家住，我恍然觉得自己拥有了一个家。蕾丝就是我的妻子，在她身边，我的“缺陷”荡然无存，我再也不用心虚了。我的快乐和微笑就写在脸上，连一起出车的同事都开玩笑说，“你是不是捡到钱了啊？整天笑呵呵的！”

因为有了蕾丝，我工作更有干劲。以前的我是破罐子破摔，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为了蕾丝，我每个月都攒钱。我兴致勃勃地告诉她我的想法，她却随便安慰了一下我，说要出去打牌。

蕾丝一直没有工作，而且出去打麻将的时候越来越多了。她说，“我根本不靠你来养活，所以你的钱，还是该怎么花就怎么花。”说完蕾丝打扮得像只花蝴蝶，轻盈地飞走了，留给我一肚子的疑惑。

我找蕾丝彻夜长谈，我不希望她再打牌，我说：“以前的事情我不计较，但我们要好好过日子。”蕾丝咄咄逼人地问：“你怎么好好和我过日子？难道和我结婚？结婚，你敢不敢！”我说：“敢，怎么不敢！”

第二天，我一天都没有出车，直接把车开回了老家，拿回了户口本。我拉着她说，“走，我们去民政局。”蕾丝突然犹豫了，她苦恼地说：“让我想想，不能太冲动。”

我觉得蕾丝又变得神秘莫测了，她到底在想什么，我一点都不清楚。她只是咬定年龄的差距，可我根本不介意。“那你的家人呢？”我向她保证，一定说服身边所有的人接受她。

4.一个月爱情就没了？

没想到，我一和父母姐姐提起蕾丝，就像是要了他们的命似的，他们一致坚决反对。“她这样的女人你根本没法养活，而且我们家的男人绝对不能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我一再申辩，我和蕾丝在一起半年了，她根本用不着我养活，她自己有能力赚钱，可家人一点儿都听不进我的话。

为了说服家人，我从蕾丝那里搬了出来，特意在家里呆了一个月，天天给他们做工作，但还是没能改变他们的想法。我真的不懂，他们为什么不想想，我和蕾丝都受过太多人生的打击，能够走到一起就是最大的缘分啊！

一个月后，我悻悻地回去找蕾丝，家里没人，我打她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嘈杂，一听就是在麻将桌上。我很气愤，直接去麻将室找她。她曾经答应我，和我在 一起后好好过日子，绝对不再沾赌的。然而牌桌上的她打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说，“回家吧。“她没搭理我。我继续恳求，她还是不理，我最 后烦了，大吼一声：“你给我滚回去！”这一声，让打牌的人都安静下来。隔壁桌上的一个女人阴阳怪气地说，“蕾丝，你的小朋友生气啦。”蕾丝黑着脸把牌一 推，走了。

就是因为这个，蕾丝硬是要和我分手。她说的所有话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说我没有钱，没有能力，不能给她安全感……可她以前都说不在乎的啊。她还没好气地说，“就知道你家人不会同意。“她满不在乎地说，“我们根本就没有可能，你别太认真了。”

我不知道一个月内，蕾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为什么转变那么快？她一直承诺要和我在一起的，怎么才过了一个月，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蕾丝坚持要和我分手，我只能默默地关心她。可她去麻将室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我的电话，她也不再接。我从她的眼神里又看见了空虚和寂寞——我不相信她没有真心爱过我，我想，她只是怕拖累我，所以故意说要分手的。

我想尽一切办法争取与她继续，可是蕾丝再也不理我了。只是因为那次我吼她吗？或者是我离开她一个月忽略了她的感受？忽然觉得自己一切的努力都变得很可笑！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记者手记

激情，要省着点

忽然想起这样一个故事。

两个人，两担柴，平均分配，烧火取暖来过冬。只是，柴禾分量有限，肯定不够用。

怎么用好这担柴？两个人选择了不同的方式。

其中一个人，不停地添柴加火，烧得室内温暖如春，他心想，不管那么多，能舒服几天是几天，先暖和了再说——只是，冬天还没过一半，柴就用完了，接下来的日子无柴可烧，他冻死了。

而另一个人，每次只用一点点柴，火烧得不那么旺，室内也不那么暖，但至少不会把身体冻僵——省着用的柴，帮他度过了寒冬。

一个是要暖和，只顾着眼前；一个是要过冬，想的是以后。结果便自然不同。

民生不妨问问自己，你给蕾丝的爱是想令她温暖几天，还是要帮她过完整个冬季？是不是你的急切，你的全情投入反而令她觉得不安全？一个在感情上受过伤的女人，和她相处半年就想迅速定终身，她可能真的是拿不定主意。

如果要的是一辈子，那么，激情，要省着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