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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记忆中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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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忧伤,是我抚摸不到的脸庞,你的记忆,是我触及不到的地方。而我要在你的记忆中逆流而上,找到最初纯净的地方,留下关于我的印记,为的是不让你遗忘。而沿途荒芜的原野大片大片掠过,连同偶尔飘过的落叶也告诉我,一切归根了,无论从前是如何的枝繁叶茂,浓郁翠青。遗憾的,成段的,片面的,不完结的,一切都落幕,随着秋风飘落。隐藏的,会成为来年的营养,去追寻下一个生机勃然,下一个幸福长青。

在记忆中逆流而上

part1

莫欣依旧紧紧的抱着我,脸贴在我胸口,海藻般的长发在我的臂弯里弯曲着,柔顺的像一条条小蛇。而她熟睡的容颜泛着伤痛,脸颊两边已干涸的泪痕像两道伤疤,狠狠的贴在绝美的面容上,又像两道闪着寒光的利刃刺痛我的眼睛,又狠狠的刺进我的心脏。

“对不起。”我望着窗外,始终不敢去看莫欣。

深秋的天,阳光明媚的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温暖。路边的草木都已开始凋落,荒寂的让人心痛。突兀闯入瞳孔的一棵枫树,枫叶火红火红的,燃烧了整个世界的孤单。像极了床单上那一抹刺眼的血色,点缀了整张纯白的被单。

“对不起,应该我说吧?”

莫欣站在我的身后,我似乎能感到她秋水眼眸中有团团打转的眼泪和她颤抖着的单薄身子。

“为什么,为什么,俞辰......”

“为什么不让我走进你的心里,为什么要我这么爱你。”莫欣从后面抱着我,伏在我背上哭了起来,顷刻便湿了我的衣衫。

我转身抱住莫欣, 眼泪落了下来。莫欣突然停止哭泣,狠狠的咬在了我脖子上,我没有抗拒,任由疼痛蔓延、任由滑腻的液体流出。

“可是,我还是爱你。这是我给你的。”莫欣亲吻着我脖子里的伤痕,“也是你还我的。”她指着床单上那一抹血红。

part2

都市的夜,霓虹交错,繁华的有些落魄。‘不煽情’依然灯红酒绿、红男绿女的很煽情。

‘不煽情’是我的酒吧,也是林晓梦的。‘不煽情’的名字是林晓梦起的,她调皮的说:“来这里的都是孤单的需要爱情的人,但爱情不需要煽情,不如我们这酒吧就叫‘不煽情’吧!”

“嗯,‘不煽情’。”我看着巧笑倩兮的林晓梦,一把把她拉入怀里,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她娇艳的红唇,她在我怀里一脸幸福,乖巧的迎合着。

看着吧台上闪着霓虹的‘不煽情’,我在角落里哭了起来。自从林晓梦走之后,我已经没有心思打理‘不煽情’了,把它交给了职业经理打理后,天天隐藏在酒吧的角落里私自买醉,看出出入入的人群在这里卸去虚假的煽动各种情欲。

“你为什么天天在不煽情。”我问莫欣。

“我是做陪酒女的,你酒吧生意好,我就天天来了。”莫欣回答。“你信麽?”她微笑着继续道。精致的眼线下面,美丽的眼睛诡异而充满嘲笑。

“我信”我仰头把剩下的半杯蓝色玛格丽特一饮而尽。莫欣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俞辰,你可真是个懦夫。”她说。

是的,自从林晓梦走后,我就变成了懦夫,我开始只喝蓝色玛格丽特。而这一切都被莫欣看在眼里,正如她每天陪着不同的人喝酒被我看在眼里,所以她说我懦弱,所以我坚信她是陪酒女。而这一切却仅仅是我和莫欣的第一次对话,虽然莫欣从不煽情开始营业便一直在不煽情。

part3

林晓梦时常望着西北角发呆,眼里充满怜爱和绝望。

不煽情的西北角落里,开始营业以来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个绝美的女子陪着不同的男人喝酒寻欢。固定的地点,特殊的位置能让它从二楼的书房直接看到,唯一不固定的每天都会是不同的男人,而林晓梦开始时不时在书房望着那里。

我在西北角找了一个离那女子近的位置坐下,那女子有着绝美的容颜,精致的眼线下有着美丽的大眼睛,她从容的陪身前的男人喝酒调笑,眼神充满狐媚还有一丝不屑。

“辰”

林晓梦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我的身边,眼里尽是疲惫。

“可以告诉我吗?晓梦,你应该告诉我的。”

我看着林晓梦说,她靠紧我坐了坐,轻轻挽着我的胳膊,吻了吻我因生气而皱起的眉头。

“你相信我的,辰。没事。”

笑容突然回到林晓梦的脸上,甜甜的,让人再也生不出一丝气愤。我看到林晓梦眼眸里又充满自信,和以前一样。是的,我自始至终都相信林晓梦的。只是我们谁都没注意到西北角有个绝美的女子有意无意的看向这里,眼里满是讽刺的嘲笑。

part4

“你常常来这里。”我看着林晓梦说,林晓梦没抬头。

“这里会让我想起父母的味道。”她说。

“对不起,让你提起伤心事。”

“没关系,不用可怜我,我不需要。”林晓梦抬头,坚强、自信从她眼眸里散开,照痛了我的眼睛。她微笑,好像春风般和煦。

和林晓梦遇见是在不煽情旁边的一个饭店,只不过那时不煽情还不存在。林晓梦是在校大学生,而我是这个饭店的工读生。林晓梦每天都会来这个饭店要一碗长寿面,或吃或对着面发呆,然后帮阿庆嫂打理些杂务,阿庆嫂是这饭店的老板娘,而那碗长寿面则是年过半百不下厨的阿庆嫂亲手为她做的。我就每天注意着这个怪怪的女孩,直到有一次阿庆嫂说起她。阿庆嫂说,林晓梦是个可怜又懂事的女孩,十岁的时候就没了父母,却从来不让人担心。

我难以想象女孩有这么可怜的身世,还能把自己过的如此。精致、独立、温柔、感恩、乐观,没有一点抱怨。而她那一个眼眸告诉了我,是她的坚强、自信。是的,是她的坚强、自信,俘虏了生活,也俘虏了我。

林晓梦告诉我说,这家饭店以前是她父母的,在她还小的时候父母的第一事业,而母亲做的长寿面是她和父亲最爱的,所以她喜欢来这里。而她没告诉我,在她父母出事后饭店便被她硬送给饭店打工的厨师,阿庆嫂。

是的,林晓梦还是善良的。而这些足够我爱她一生一世。

part5

蓝色玛格丽特,我喜欢它背后凄美的故事。或者,在那个着名的调酒师怀念亡妻调制这种酒,在我喝下这杯酒的时候我们的心灵是共鸣的。我怀念林晓梦,那些挤压的思念如同暴涌的洪水一直凶猛的拍击着我的心脏,可林晓梦却始终不会在出现。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更加放肆的在一个老男人怀里扭动,莫欣邪笑着,直到老男人的手伸进她的裙下,直到我冲过去一拳打在那老男人的脸上,她依然邪笑的看着我。是的,和莫欣的第一次对话就此引开,不过那显然是废话。

莫欣知道我叫俞辰,她早就知道,而我也在林晓梦看到莫欣出现在不煽情时的神情知道莫欣陪酒女后肯定还有另一种身份,只不过这一切我都没等到去触及,林晓梦的微笑我便再也看不到。

“你为什么干预我的事。”莫欣大笑后说。

“不为什么,你死了才好。”我又要了一杯蓝色玛格丽特,一饮而尽。

“不过晓梦不希望。”我转身上了二楼,留下歇斯底里的莫欣和她那句,“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她得到那么多。”

我始终心疼林晓梦。因为莫欣始终不明白,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善良,林晓梦的善良。

part6

阿庆嫂打来电话后,我用了十分钟赶去饭店,而那十分钟却晚了一辈子。

我看见汹涌的车流中林晓梦推开莫欣,自己却结结实实的被车撞开。忽然整个世界如同黑白电影一般没有了一丝色彩,一切都定格了,莫欣的哭声、汽车的鸣笛声和我伸出去在半空扬起的手,如同那一句‘不要’沙哑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任何的音节。

“辰,帮我好好照顾莫欣,她是我妹妹。”怀里的林晓梦微笑着说完这句话,鲜血就遮住了她明亮的眼,再也看不到光彩,我转身,莫欣已然失去了踪影。直到林晓梦的葬礼,莫欣也没出现。

我坐在饭店以前林晓梦坐的位置要了一碗长寿面,静静的听阿庆嫂讲述着林晓梦和莫欣之间不为人知的故事,黯然流泪。林晓梦的父亲有钱后有了外遇,就是莫欣的母亲,然而最终也抛弃了莫欣的母亲。莫欣就是他们外遇的产物,也是仇恨的产物,因为莫欣的母亲自杀了。阿庆嫂说,善良的林晓梦一直想化解莫欣心中的仇恨,即使后来知道父母那场灾难有莫欣搞鬼也没有再去向警察说,而这次失去生命也是因为劝莫欣不要再堕落下去。阿庆嫂讲着讲着哭了,我也哭了。我想我会哭很久,丢失了眸子里闪着自信善良的林晓梦。

是的,我一直哭很久。白天在阿庆嫂的饭店要一碗长寿面,想着林晓梦的味道哭,晚上在不煽情喝着蓝色玛格丽特哭。

prat7

我喝着蓝色玛格丽特,看着莫欣再次出现在不煽情,是林晓梦葬礼后两个月,也是我答应林晓梦好好照顾莫欣两个月后。看着嘴角邪笑的莫欣依然肆意的放纵着,看着她任由老男人的手伸进她的裙下,我冲出去打跑了那老男人,丢下了莫欣离开,我知道,林晓梦让我照顾她,既然她出现,我必须好好照顾她。

“我真的不如林晓梦吗?为什么她可以得到父母的疼爱,可以得到你的爱,我却没人爱。”莫欣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了二楼。

“因为林晓梦她善良、她感恩、她乐观、她坚强,因为你堕落、你仇恨、你恩将仇报。”我讨厌她拿自己和林晓梦比。莫欣单薄的身子颤抖着,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莫欣的脆弱,在她美丽的眼睛蓄满泪水的时候,而那脆弱一闪而过。

我依然每天重复着自己的日子,无论颓唐、无论坠落;也依然关注着莫欣,完成着林晓梦的遗愿。莫欣没有再消失,虽然每天一样的出现在不煽情,只是再也没看到她陪谁喝酒。

莫欣说:“我现在是不煽情的员工,也是你的员工,你可以赶我走。”

经理早就告诉我莫欣应聘不煽情,做服务员的录用通知是我直接下达的。我看着不施粉黛的莫欣,淡然、从容,丝毫没了过去的妖冶、诡异,更多一点的是美丽眼线下眼神里的坚强,自信的刺人眼目,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林晓梦站在自己面前。

part8

莫欣开始改变,擦桌子、端酒,没有一丝埋怨。她微笑,美丽的脸庞上就有着让人无法正视的自信,让那些想要戏谑她的人充满崇敬。她去饭店帮阿庆嫂,阿庆嫂说她和林晓梦一样乖、一样的懂事。

“我会改变的,希望你能回到从前。”莫欣端过我的蓝色玛格丽特,看着喝的迷糊的我说。

“从前?不会的,林晓梦回不来了。”我靠近莫欣,吐着酒精的味道,有些嗤笑。

莫欣每天都会在工作闲下来的时候陪着我聊天,而我则是半晕状态看着她把酒藏起,没有气力去找回。她会坐在我旁边诉说着自己的从前、自己的心事,不管我是在听还是睡着。她说,她以前真的很叛逆、很堕落,那么多幸福被她抛开,现在却后悔;她说,她以前真的嫉妒林晓梦,嫉妒林晓梦有我爱着、陪着,而她也是孤单一人,却碰不到爱她的人;她说:“辰,你坚强起来好吗?姐姐不会想看到你这样,就像不会想看到我堕落下去,我改变,你也改变好不?”

我知道,莫欣肯定以为我从来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而那些酒精却麻醉不了我的心,在莫欣以为我睡着的时候,我一直清醒的装着睡觉。我知道,在我每次装睡后,都会被她搀到房间。我知道,每次都是她为我收拾房间,洗那些被我丢在床角的脏衣服。

某个时候,我会以为那个忙碌着收拾房间的身影是林晓梦。我突然觉得我对不起林晓梦,没照顾莫欣而却自己先颓废了。

part9

莫欣说:“要颓废要堕落我们一起,既然你都这样,我又何必改变。”

莫欣端着酒走去离我不远的位置,陪着陌生的男人喝了起来,我看到那男人猥琐的目光,她让那男人抱她、吻她,她的声音足够让我听见。我看到他们疯狂的抚摸纠缠在了一起,突然有些愤怒,然而却再也没有资格冲过去打那男人,我堕落了,伤了莫欣的心。

蓝色玛格丽特被我一杯一杯的灌下,我想我这次是真的醉了。

我看到‘林晓梦’走来夺走我的酒杯,搀扶着我回到了房间;我看到‘林晓梦’满脸泪水遮住了她美丽的脸,我抱紧她,吻着她,疯狂的扒掉她的衣服,容不得她半丝反抗。我发泄着,发泄着我的想念、我的爱。‘林晓梦’越流越多的泪,沾湿了被单,和她那一句‘我也爱你’像水蒸气一样在我脑海蒸发的没有一点痕迹。

part10

“你对姐姐的好,让我感受到你的爱有多深。是的,你让我也深爱上你了。既然不能走进你心里,那么就让那齿痕把我印刻在你的记忆吧。”

莫欣走了,在我的世界消失了。

我开始觉得对不起林晓梦。在我触摸到脖子上的齿痕的时候,我想的是莫欣,尽管忘不掉林晓梦,而莫欣的影子却更加铭刻在心里,我逼迫自己不去想莫欣,却更加思念。我开始鄙视自己,不是一个对爱情坚定的人,对爱情如此不忠。

深秋的枫叶,如同床单上的血色一样,依旧刺眼,一年的时间,足以我确认忘不掉莫欣。脖子上的齿痕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然而记忆中的印痕却是我所抹去不了的。我开始寻找。莫欣说,我会在你寻找我的时候出现。是的,在我踏上寻找她的火车的时候,她已经在火车上。

莫欣抱着我说:“辰,我们去旅行,用去年的时间在记忆中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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