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情感文章 > 情感故事 > 转身,我们的相思化成了灰

转身,我们的相思化成了灰

推荐人: 来源: 阅读: 2.81W 次

中断的翅膀,可以重新接起来吗?相思化灰的一刻,生命向平凡坠落……是幸福吗?或者,是,彻底消亡……

转身,我们的相思化成了灰

(一)

林立给我写了封信。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写信,明显是件不正常的事。

我拿着信,对着阳光,看到里面有透明的薄薄一张。我有些放心,如果是坏消息,不至于这么薄吧,到底也恋爱了三年。或者,这里面是我上次打款给他的收据?

小心翼翼撕开信封,取出信纸,里面果然只有一张纸,纸上只有一行字:我想正式通知你,我们分手吧。

我照常去开会,这季度任务很重,没得空哀伤。

坐在会议室里,老板点名让我念上半年未完成任务部门的除职名单---这种得罪人的事,我不来做谁来做。

下面坐着的各部门的头领都用杀父仇人的眼光来看着我,我有时真不明白,大家分明很清楚,我只不过是老板的一张嘴,所有的决策与我何干?为什么帐统共要算到我头上。

散会时,我被堵在最后,文件夹被人故意碰在地上,洒了一地。老板远远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怨言?不,我没有怨言。我做的就是这么一个差事,有什么好抱怨。老板待我不薄,每次涨工资,都有我的份。这些年林立的出国费用,几乎全是这样攒出来的。

林立……唉,林立……

所有人都说我傻,蠢的像只驴子。大家说,从来只有女人花男人钱的,哪有男人让女人供读书的道理。

大家说,越是花女人钱的男人,越是觉得心理上有沉重负担,一旦找着机会,立时要与女人划清界限的,省得背负一辈子的心理负担。

我虽不信,心里也是忐忑过的,不过一接到林立的电话,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打款去,又打款去,一月接一月,一年又一年,钱就这样不见了。

林立的分手信中并没有提及钱的事,现在才来考虑当时为什么不留一张半张欠条已为时过晚,追究下去无非两败俱伤。好好的情人做不成,也不要做仇人吧。唉。

(二)

外面阳光很大,刺眼,灸热。 我从桌兜里取出副太阳镜戴上,出门吃饭。

餐厅里到处都是人,闹哄哄,没个落脚处。排队时碰到公司的同事,笑着拍我:“怎么,又在这里啃五块钱的盒饭?真不晓得你,为什么这么刻薄自己。”

我愣了下,没有像平时那样一笑而过。是啊,为什么呢?今时今日,还有什么必要再这样刻薄自己?

街角有家西餐厅,还有家酒吧,这都是我平时完全不涉足的地方。

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我选择进酒吧。下午老板不在,我放羊,旷半天工,不至于杀头吧。

大白天,酒吧里光线还是很暗,一不留神就可能踏空。我也不理,踏空就踏空,这世上,一步一小心一样要摔的四脚朝天,何必天天这样循规蹈矩。

酒保问我:“喝什么?”

喝什么?我怎么知道,我挥挥手:“最烈的酒,最香的菜,最好的男人,你这里有什么,就给我上什么。”

酒保笑一下:“小姐真幽默,那给您来白兰地可以吗?极品白兰地可以加送一份羊排。”

“可以,快。”

羊排端上来,被我一把推到桌角去了。端来酒,一仰头倒进嘴里。并不难喝啊,除了呛和辣,并没有多难受。这滋味,好过失恋许多。

酒吧里在放着一首不知什么曲子,有点沧凉的,没什么节奏,只管吱吱呀呀的放着。

至今,我没有哭。

我心里是有发酸,不止是酸,苦辣掺半,但就是没有眼泪。我扁了扁嘴,试图孕酿出一滴泪来,仍以失败告终。

听人说,伤心时若哭不出,人就完了。轻则神经失常,重则呕血身亡。

可是,我非但流不出眼泪,甚至连醉都买不来。

一杯接一杯的酒火辣辣的灌下肚里去,我的眼睛却越来越清醒,头脑中如放幻灯片一样,一幕幕闪过和林立的一切。秋天牵手去看枫叶,冬天去踏积雪,春天的亲吻和夏天的拥抱……

酒保摆第六杯酒在我台面上时,终于忍不住说:“酒量很好啊。”

我板着脸:“我是职业陪酒员,快去再拿两杯来,不要废话。”

(三)

大约是古龙说过:人越怕死,越死的快。人越想醉,却偏偏越醉不了。

说的真好。

真好。

我望着桌面上不知第几杯酒:林立,你知道吗,我想死,可我知道,我死不了。你不想死吧,你小心一点,我怕你就快活不成了。

我仰头笑起来,哈哈哈。

一笑,眼泪居然意外的从眼角滑落,只一滴,如珍珠般,叮一声,坠落在酒杯中。

这合着眼泪的酒,滋味并不苦涩,只是茫然。

明天仍然要上班,一天接一天,我会继续过下去,别人,一点异样也看不出来。

都市生活的人,哪个不是遍体鳞伤,谁又真的关心谁的伤痕?

我并没有变,一样沉默寡言,一样不近人情。只有两点,我自己知道。一点是我瘦了,巨瘦,一周内,瘦了七斤。下一周,又瘦足七斤。我的脸陷下去,皮肤紧紧包着骨骼,公司的人私下里说我越发刻薄相。

我仍没有泪,一滴都没有,只是不停的消瘦。

第二点,我爱上了喝酒。办公室的桌子下,也藏了一支白兰地,没事时抽出来灌两口,觉得日子好打发许多。

偶尔老板闻到味道,会疑惑的看我一眼。有点欲言又止,却最终没有说什么。

是,有什么好说的,公司里,谁不知道我最自律,如果连我都信不过,干脆结业关门大吉好了,还做什么生意。

我加倍沉默,不理任何人,只每天处理手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快五一了,加年假我有十三天假期。

平时我从不考虑休假,休了假也无处可去,还不如孵在公司里,年终还可以博点奖金。

这次不一样,纵使没地方去,我也要休假,凭什么呢,日做夜做,不见得可以因此长命百岁。

(四)

旅游公司居然打折,欧洲游,四折起。

大约是金融危机导致生意清淡的关系,销售人员特别热情,三下五除二,就给我落了订。

我去瑞士。

林立在瑞士读书,生物学。

不知生物是不是都五脏俱全,五脏到底都是什么作用呢?中国人老说良心良心,就算长着个心的,也不一定就是有良心吧。

良心到底是什么?真是天知道。

飞机外面云层很薄,我叫了杯酒,慢慢喝着。现在,一天不喝酒我就会心慌,听人说嗜酒也可能成为一种病。有时甚于吸毒,戒时很痛苦,颇竭斯底里。真要有酒瘾了,却又何必去戒,爱怎么喝就怎么喝好了,纵使喝酒喝死了,也比心烦死好些。

登机前,接到老板电话。老板说:“散散心是好的……不见得非要这么坚强,又不伤害谁。”

我苦笑,我哪里坚强,我的心,已经碎成一片片,还坚强?外人,外人知道什么。

喝了些酒,睡的特别踏实,当然,并不妨碍多日来一直困扰我的恶梦继续来袭。

被恶梦惊醒时,我一头的汗,从座椅中直起身来,隔壁递来一方温热的湿纸巾:“擦一下。”

声音有点耳熟,回头一看,竟是老板。

这海拔一万米的异国高空,夜间飞行,凌晨三点,我刚刚被恶梦惊醒,再料不到会看到一个熟人!

老板的脸这会看起来十分温和,带着熬夜的浓浓倦意,更加觉得有平时远未见到的亲切感。

不知为何,我忽然悲从衷来,再也按捺不住,哇一声哭出来,决堤的眼泪倾泻而出。

老板吓了一跳,连忙递纸巾给我,一把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哭归哭,不要干嚎,一会吓醒别人,可都是欧洲壮汉,打起我们来,没有还手余地的。”

我并笑不出,只一味淌眼泪,这禁锢已久的泪水,原本以为只有见到林立时才会流出来,现在,却全然失了控。

(五)

“好了好了,”老板一张张的递纸巾给我,仍拍着我:“哭一哭就好了,不用哭成这样,死了亲娘也不过如此,你不过个把失恋,哭断了肠子未免可笑。”

我仍不理,继续痛哭

老板扳起我的脸,对着我:“这位同志,如果你哭死了,有人问起你的死因,让我怎么说?一不小心哭死了?”

我再没法不理他,任何人,这样劳心劳力的娱乐你,难道真只是普通同事关心这么简单。我从不懂持宠生娇,何况面对的这个人,是我的米饭班主。

擦干眼泪,平抚了下情绪,忽然觉得有些难堪。真的,这么多年,我何曾在任何人面前这样失态过?千年修炼,为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脆弱崩溃成这样,是否值得?说到底,我们还是要自爱的是不是。

飞机到了瑞士,空气很好,阳光也好,但有些冷。

这到处都是花香和糖国香的国度,有我曾爱的人,和我破碎的心。

旅游,喝酒,还有第三样可以排遣悲伤的方式吗?

老板一直陪在我身边。

从他突然出现在机舱里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再不可能回复到以前那样单纯了

这么多年来,我并未发觉他对我有这个心,许是我太迟钝了。不过也无所谓,我现在,什么都无所谓。

约了林立在东区酒吧里见面。

林立接到我电话时很意外,表示了相当大的不可思议。他说我平时连个长途电话也不舍得打,怎么可能搭国际航班跑瑞士来。他认为我是在和他开一个玩笑,目的是为了让他良心不安。

照他这么说来,他居然是有良心的。

(六)

我去沙宣做了个头发,又去美容院化妆。

这个国家,不像我们家门口那样方便,什么都贵出一倍,而且生意清淡,工作人员并不刻意讨好。我也无所谓,只要让我光鲜兼明艳的出现在林立面前,让我倾家荡产我也无所谓。

唯一不可弥补的缺陷,是按照老套情节,我应该还有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主角跟在身边护驾,让林立自惭形秽。可惜,这个人,我没有。

从头到尾,老板都跟在我身边,有时沉默,有时讲些笑话给我听。

可惜,他长的太普通,个子同我一样高,样子丢在人群中很难再找出来,五官平淡的像画上去的,完全不立体。

他一直跟着,直到我从美容院出来,他问我:“真要去见他?”

我点头:“恩。”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见到他后想做什么?让他后悔?让他还钱?他纵使后悔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以你的性格,宁折不弯,难道还能再走回头路?”

风萧萧的从身边刮过,街上行人悠悠闲闲的往前走着。这真是个完全不同的国家,大家似乎并不急着去赚钱,去争名,去夺利。大家活着,好像只为活着。

在这样的国家呆久了,人是会变的吧。

会看不惯别人斤斤计较,会看不过别人节衣缩食,会看不惯急匆匆的旧时朋友……

可是我,我悲哀的看着自己,我,是个物质奴啊,我改不了呢,这只是一个悠长的悲伤的假期,假期结束,我会不由自主的重新回到自己的轨迹上去。去赚钱,去拼斗,去竞争,我改不了呢。

我做不了这样的人,这样悠闲的人。

老板说的对,我见林立做什么呢?纵使他后悔了,我又能做什么呢?我见他,到底有什么意义?

千山万水也过来了,临到见面前这一刻,我却忽然觉得索然无味。真的,何苦来着。

回头看看老板,风吹的他并不茂密的头发乱成一团。他真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我走近他:“听导游说阿尔卑斯山不算太远。”

老板的眼睛里燃起一点火星:“我们一起去?”

我点点头,为什么不呢?天大地大,不过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也许一转眼,世界上便已没有我,此时活着,又何必自苦呢。

走出几步,回头。竟见我仍站在原地,那是另一个我,仍执着的想念着林立,想与他说个清楚。

而现实的我,已然选择了另一个男人,相思化灰后,我,不过是个最普通的普通人。

(完)

后记:人一生究竟有几次真爱?完全的付出后,是否能得到完整的幸福?有时,答案并不重要,在我们渐行渐远的成长中,我们,并不能做感情的斗士。我们,只不过是个平凡人。

赞助商

赞助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