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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柳梢、一曲相思终饮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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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许你一百年,若是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月落柳梢、一曲相思终饮恨

你说你并不是爱我这般妖娆的红妆,却是最喜欢我为你抚琴时的模样。故许下了如此摄人心扉的誓言,却也终连累了我一生。

前言。

暖月阁》》

扬州城最大的风月场所。传闻那里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扬州城、暖月阁。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唇红齿白的模样。看着镜前正描眉画眼的半老徐娘,白皙清秀的小脸上隐隐浮上丝丝焦急之色,“云娘,落姑娘今日恐登不得台了,她病得厉害。这可怎么办才好。”云娘、这暖月阁便是她所开,她虽已过不惑之年,却是风韵犹存。这暖月阁上上下下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惧怕她的,光是她一手撑起了这暖月阁,就足见她有多大的能耐。

云娘头也未回,只是自镜中观察着她面上表情,见她并不像说谎,这才冷冷的开口道:“落丫头怎的了,刚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一柱香的时间就病得厉害了。”

她秀眉本就皱成一团,闻言皱得更紧了“落姑娘只是说她练曲子练得累了,休息下便好,我叫请郎中,她也不让。”

云娘放下手上的眉笔,自镜前站起来,若有所思般淡淡道:“既是如此,那浅儿你便去告诉落丫头,叫她好生休息便是,明日再做登台也罢。”

浅儿应了声,看着云娘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她是落月的随身丫鬟,负责照顾她的起食饮居。但落月却从未拿她当丫鬟使过,对于落月那样的女子,她也是怜惜多过尊敬的。

“落姑娘,云娘叫你好生休息,说是今晚不用登台了”推开门,对着帘帐说道,却不见丝毫动静,她一惊、蓦地拉过帘帐,里面哪有什么人。这可如何是好,落姑娘现还病着,她能去哪。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好一会,她才想起自己该去找找的。

暖月阁后面是个大大的庭院,里面种满了梅树。此时、正是寒冬时节,故梅花开得特别的香。

梅花树下,一个长发及腰的素衣女子正望着满树的梅花呆呆的出着神,一眼望去,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纤尘不染。蓦然的、一声巨大的敲门声惊醒了她。她惊讶、这里是暖月阁的后门,一般人是不知晓的,不知会是什么人呢。轻拉开门,抬眼扫了下周围,并不见什么人,正要关门、却突然瞥见了地上冻的浑身僵硬、脸色发紫的青衣男子。她惊了一惊,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见他并未断气,便松了口气。

“落姑娘,你怎会在这,我正到处找你呢。”浅儿略显焦急的声音传来,她却并未回头,只是朝身后招了招手道:“浅儿,你快来,帮我把他扶到我房里去,他快冻得不行了。”

浅儿迟疑,“可是、落姑娘…”

“先把他扶进去再说。”说完也不管她,便自己扶着他摇摇晃晃的向她的房间走去。浅儿看不过去,无奈、只能帮忙扶着,好不至于累坏她。

随意的把他放在榻上,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大冷的天,两人却是大汗淋漓。

“落姑娘,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么。”望着榻上的男子,浅儿满是疑惑。

落月只是摇了摇头,眼眸清冷,淡淡道:“不知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昏迷。”拢过帘帐,她望着昏迷中的男子轻叹口气,他看起来如此儒雅、俊秀,只有身上那青布衫子略显寒傪,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竟会晕倒在此处。

“对了,落姑娘,云娘让你今日不用登台了,明日再登。”浅儿略带担心的看了眼落月及榻上的男子,见她点头,便推开门出去了。

伸手摘下发上的朱钗,自铜镜中看着浅儿离去,她知道浅儿在担心什么,她是怕云娘若是知道她藏了个陌生男子在房里,定是不会轻易饶过她。虽说她生在这烟花之地,却还从未与哪个男子单独相处过。她知晓,云娘并不是真心实意的疼惜她,只是想等个好时机,拿她当诱耳,来为暖月阁作打算。

夜渐央,寒风阵阵,不知惊醒了多少梦中人。这暖月阁却是莺歌燕舞、灯火至天明。

——在下柳文轩,是进京赶考的秀才,途经扬州,因盘缠用尽,随身的行李又不知丢在了何处,故晕倒在此处,还未谢过姑娘的搭救之恩。

——落月?暖月阁?都是极为雅致之名。只是不知这暖月阁是做甚的。

——以姑娘的才貌怎能待在这烟花之地呢?待我高中回来定会赎姑娘出去,权当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叮”的一声、心惊弦断。她自幼便懂得了人情冷暖,看淡了许多。现怎会因刚相识的人而动了心神呢。

“落姑娘,你可还好?”浅儿担心的话语传来,让她渐冷的心暖了暖。抬头望着浅儿满是关心的眼摇了摇头。

“落姑娘,我还是先扶你回房去休息吧。”

“换把琴,继续弹。”她刚想点头,云娘的声音便冷冷的传来,惊得浅儿一个冷颤。

她只是冷淡的望着台下或议论或高声叫嚣的人,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面纱下却是满脸的冷笑,她就知晓、以云娘那样精明的人,怎会看不出她的心神不宁。

浮华尘世,便是如此。又有几个人能懂得真正的怜惜人。

“姑娘长得如此沉鱼落雁之貌,只是不知抚琴时为何要以白绫缚面。”柳文轩看着落月拿下面纱后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满是不解。她只是苦笑,“这便是云娘的把戏。先让我白绫缚面,以琴舞吸引人,待时机成熟再用我这张脸去接客,为暖月阁的利益作打算。”她从来都知道,不论是她也好、暖月阁其他姐妹也罢,都只不过是云娘赚钱的工具罢了。于云娘而言她是从来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他却是满脸满眼的怜惜:“落月, 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人作贱你的,等我高中回来便好了。”他如此肯定的知晓他会高中,她却只是但笑不语,不是她不信他,她只是怕失望。

庭院里梅花开得愈渐好了,连风里都是冷冷的香。

他说,落月,你就如这梅花,清新脱尘、开在这寒冬,却不盛世凌人。

她不语,只是用琴声来回答他的话,眸内流转的秋波亦泄露了她的心思。

三日。他在暖月阁住了三日,她亦藏了他三日。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他说,落月等着我,我定会回来,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她说,公子,那再让我为你抚最后一曲可好,就当送别。他点点头亦是不舍。

琴声瑟瑟,梅花为舞。

他说,落月,你虽长得貌美无比,我却还是最喜欢你抚琴时的模样。她亦笑,那我以后一直为公子抚琴可好。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闻言,他定定的看着她,她亦看着他,有一瞬间的安静,犹如,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良久,他淡淡的却是坚定无比的开口道,落月,今生,我愿许你一百年,若是九十七岁死,定在奈何桥上等三年。梅花为证。她震撼,如此摄人心扉的誓言,却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她还有何理由不信。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

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转瞬,春风便染红了桃树,辞去了梅花。

那日,便是这曲长相思让她红遍了整个扬州城。她终不忘那日云娘要她登台献艺却不准她再缚面纱,叫人拿了她最喜欢的李太白的词作了曲,要她弹唱。她便知道,从此以后她都将生活在这水深火热之中。

素指纤纤绕琴弦,长袖翩翩舞倾城。

眼似秋波眸似水,一曲相思寄离愁。

如此女子,纵是迷倒扬州城所有人,她亦是不屑的。她心里只有那个叫柳文轩的男子,他曾说过高中之后便会回来带她离开。

许久不曾上过街,这日随浅儿一起去街上买些胭脂,却意外的听闻柳公子夺得了头冠。她高兴却不惊讶,她早知道以他的才华若想高中并不是难事。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他归来之日便不久了。

只是她做梦也未曾想到,他会负她。在许了那般灼灼的誓言过后。

她被赶出了暖月阁,除了几件随身的衣物外,云娘没有给她一分银两。在浅儿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她明了好像是柳公子派人来赎她出去的。她虽奇怪既是赎她出去,为何却不见他。却也高兴,从今以后,她便不再是风尘女子。只是、望了眼茫茫人海,如今、她又该何去何从。

夜凉如水、琴音袅袅。她曾以一曲长相思惊艳了众人,如今、还有谁记得暖月阁的落月?微风轻拂而过,她无助的拢了拢双肩,望着暖月阁的方向、双眼痴迷。只一眼、便转身决绝的离去。云娘,不论你如何对我,你于我始终有一份无法抹灭的养育之恩。今生我已无法报答,那便来生再还你也罢。

京城乃天子脚下,它的繁荣与昌盛是别处所不能比的。站在柳府门前,她的心思百转千回,却始终没有勇气再进一步。她千辛万苦来至京城、找到他的住处,本以为从此可以只羡鸳鸯不羡仙,却听闻他早已跟宰相千金好上、那个京城第一美人林诗月。咬了咬牙,她终是进去了。哪怕是他要负她,她也要听他亲口跟她说。

诺大的柳府却仿佛寻不到丝毫足迹,全然一副空城模样。恍恍惚惚间似有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随风飘过,她本是弹琴之人对琴声自是格外敏感,故随着琴声而去。

花开半夏若相依,便是红尘亦无泪。看着转弯便出现在面前的梨花宛,她不及思索便鬼使神差般推门走了进去。梨花宛内梨花雨,微风轻扬微风香。看着自成一体的梨花宛,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许久不曾这样放松过,连日来的奔波劳禄使她神经稍微放松便觉得四肢乏力连站都站不稳,许是觉得有人在看着她,蓦然回首、笑便这样僵在了脸上。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寻得千辛万苦的新科状元柳文轩以及他身旁浅笑焉然的美貌女子、林诗月吧,她想,这女子定是林诗月了,也只有这京城第一美人林诗月才配与他站在一起。

两两相望、有太多的辛酸让她莫名的红了眼眶。终究还是她先开口,却是对着他身旁的林诗月,她说:“林小姐好雅兴,竟扮演了烟花女子弹琴来取悦人。”这话太酸,夹杂了过多的冷嘲热讽,她亦明白。柳诗月不语,只是咬着唇,如水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瞅着一旁的柳文轩。柳文轩眉头微皱,一把将林诗月护至身后。

她仰头、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看着他如此维护林诗月,心亦痛得滴血,却也明白他终是负了她。?望着落月他口气略不善的说道:“落月,我当日承诺高中过后便赎你出暖月阁,如今我已兑现、你还想怎的?况且这诗月乃是堂堂宰相大人的千金又岂能跟烟花女子作比较。”

“呵、宰相大人的千金岂能跟烟花女子作比较?”她冷笑着一步一步后退“只因我是风尘女子,便活该被你抛弃么?”

看着林诗月向他投来的怀疑眼神,他略有些紧张的气急败坏的向落月吼道:“落月,你我从未在一起过,又哪来的抛弃之说。”

她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半晌、一抹笑自唇角扩散开来,眼神却是冰冷绝望。是啊,他虽承诺许给她一百年,却从未说过要与她在一起。原来、至始至终,都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罢了。“当初我虽是风尘女子,却是卖艺不卖身。如今暖月阁已容不下我,云娘恨我,你亦不要我。我、还能如何?”似自言自语,不知是说给他听、抑或是说给自己听。蓦地、匕首穿胸而过,随即狠狠地被拔了出来,松手抛开、染红了梨花。这匕首本是她带着防身的,如今却用在了自己身上。

风过、惊起梨花纷纷落,身体微斜、裙诀飘飘,唇角那抹晕散开来的笑,凄艳绝美、亦倾国倾城。而后、血溅三尺。

他说,?落月,你就如这梅花,清新脱尘、开在这寒冬,却不盛世凌人。

他说,落月等着我,我定会回来,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说,落月,你虽长得貌美无比,我却还是最喜欢你抚琴时的模样。

他亦说,落月,今生,我愿许你一百年,若是九十七岁死,定在奈何桥上等三年。梅花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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