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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翼流年,轻轻滑落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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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蝉翼流年,轻轻滑落的哀伤

大脑里充斥着那些所谓的情感。

我听见你在叫我,卡罗... 卡罗... 比以往急促的喘气,比以往紧张的语气。我尽力得抬起手,触到你的脸,你的脸上最后还是印上了我鲜红的印记。我笑了,冷冷的,同这空气一样没有一丝的温度。我看见远处神色慌张的他也跑过来,也在叫我。卡罗... 卡罗... 视线隐隐约约得开始模糊了,不想看他,于是我终于闭上了眼。

没有我的地方,也许会是天堂。

一.

阳光明媚的天气。

她金黄的发,枕在耳后,在葱绿的草坪上映出一道别样的色彩。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她心里在说:阳光的天气不错,修罗一样精致的脸上却显不出一丝的情绪。眼前忽然不那么柔和,凉凉的,阳光被什么遮住了。

她一只手支起了头,长发散在草坪上,很不情愿的睁开眼------一个男孩子,背对着她,一头黑发,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对着池塘伸着懒腰。

他那个姿势很不礼貌,在她眼里。

“喂,你挡住了阳光。”她看着男孩的背影,轻轻的说。

他回了头,利索的留海紧致的贴在脸廓上,耳边黑色的钻钉在阳光下释放着妖娆:“阿,对不起,我没有看到你。”那一口不屑的语气,实在不会让人相信他没看见这么一个人。旁边的人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议论着:“这个新来的,居然敢惹卡罗吔!”“你看他说话的口气,完全是挑衅嘛!” . . . 但是,她今天心情格外的好,什么也没说,手撑在草坪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插在背带短裤的兜子里,拉了拉T帽戴上,看也没看那个男孩,甩头便走。

旁边的麻雀吃惊却很快的让出一条路来,她走在小路上的树荫里,脸上依旧看不出情绪。男孩看着她的背影,在阳光下邪邪的笑。

晚自习放学已经快十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Kay拉着她跑到临街常去的一家名为“BURNING”的酒吧。

舞池里穿着妖娆的男男女女依旧重复着往日那疯狂的摇摆,阵阵浓烈而刺鼻的混杂的香水味袭了上来。她讨厌这股味道,径直走到每日吧台最边缘的位置,Kay则是钻进了疯狂的舞池中。

当她把视线从消失在舞池中的Kay的身影移到调酒师那里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往日那个熟悉的调酒师换了一个背影,是有那么一丝熟悉的背影,在招呼着对面的客人。

她只是很快的看了一眼------她在意的不是这个,给她酒便好。

“一杯四玫瑰。”她说的很轻,接着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玩弄了起来。调酒师寻着声音侧过脸,灯光下的他绽开了妩媚的笑容,娴熟的摇转起手中的调酒壶。

取下颈塞,醇香的四玫瑰在白晶高脚杯上一泻而下,手托着杯脚,走到她的面前。

“小姐,你的酒。”她把视线射在酒杯上,刚要去接,却忽然感觉刚刚的声音好似听到过。她抬起头,看见那张俊俏的脸,耳边的黑色钻钉在灯光下放射着光彩------她才想起是谁,是白天遮住了她的阳光的那个男孩,有一瞬的不爽闪过,却仅仅是一瞬。她很快的接过酒杯:“谢谢。”视线聚在了酒上,红色深邃的液体,小小的啄了一口,口中调饶着它的香与烈。

“生日快乐。”她惊异的抬起头,男孩依旧笑着,他是怎样知道她的生日的?刚要张口,Kay突然出现在眼前,她被Kay硬扯进了疯狂着的人群里。回到吧台的时候,调酒师又是每日的那个面孔。

手机嘟嘟的响起来。“小罗,今天18岁的生日早些回来吧。”她看着发信人,是那个男人,冷冷的笑了声,拽起包包,出门就拦了辆的士。在车上给Kay打着电话:“Kay,我先回家了。”短短的一句话,手机盖子趴的合上了。

二.

还在外面,就听到屋子里传来阵阵开怀的笑声。这个家是有多久没有这样的声音了?她冷哼了声,打开了门。

屋子里的人,除了每日争争吵吵的那两位,多了两个面孔。

一个中年女人,30岁左右的光景,一张脸涂的像妖精。她对这女人没好感,因为她不喜欢化妆的女人,家里的女人就从来都是素颜------她的母亲。

关键不在这,另一个面孔,是他,那个男孩,在“BURNING”里调酒的男孩。和之前一样,对着她笑。

“小罗,来,介绍一下。这位阿姨是你妈妈小时候很要好的朋友,这个男孩子是你阿姨的儿子,打声招呼吧。”男人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明显的没什么底气,他不知道,卡罗会不会打招呼。

“阿姨好,你好。”她能说这句话,已经是极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房间了。”她把包包往桌子上一放,轻轻的带上了房门,听见外面男人在说:“真是不好意思,我管教无方,你们坐吧,一会吃饭的时候她会出来的。”她靠在门上冷冷的笑着,他就那么自信?本来还在想,怎么今天就给她过了生日,怎么今天家里就没有争吵声,原来只因为来了“朋友”。

男孩坐在客厅,看着她房间的门,饶有兴趣的用手托着脸。

她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门咚咚的被敲响:“小罗,出来庆生了!”门敲的那样轻,男人的声音刺耳的在她的耳边萦绕着。好吧,“就出来了。”

那是一个很大的巧克力蛋糕。男人笑着脸和她说这个蛋糕是“阿姨”买来的,要多吃些 . . . 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对不起,我不吃巧克力。”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尴尬的笑着,她全不理会,吃着母亲做的长寿面。这面,她吃了18年。

男人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对浓妆艳抹的女人堆着笑脸,把聊着的话题转到别处,母亲则是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好像她只是个局外人。

她听见他们在谈。

女人是个寡妇,她的丈夫在洛彬小时候出车祸死了。她知道了,那个男孩,他叫洛彬。她听着抬头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他托着脸。

洛彬和那个女人,刚刚搬来了这个小区,恰好在她家楼上。洛彬则是转到了离小区很近的她在的学校。几天前,母亲和那人女人偶然遇见了,一别许多年,两个老朋友亲密的很。今天她生日,女人和洛彬,被母亲当做朋友邀请过来了。

这些都是她在听的,她就那么听着,他就那么看着。

“我吃完了,先出去了。”她起身要走,身后传来了男孩的声音:“伯父伯母,卡罗这么晚了一个人出去,我可以送她出去吗?”那样乖顺的语气,和白天的他判若两人。男人开心的点着头:“这样当然好,我们也可以放心些。”她又笑了,他什么时候管过她的死活?从小到大,她浪荡,她冰冷,她是老师眼里的钉子,她打架,她受伤,她住院,他从未管过她的死活,每次坐在病床旁的,都是母亲那泪洗的面容。她笑着,心里苦苦涩涩的,他要跟就跟吧。“咣”的一声,她夺门而出,洛彬抓起衣服跑着跟了出来。

“我要去喝酒,怎样,谁让你非要跟出来呢?”她不冷不热的笑着,他也在一边笑,说好啊,去喝一杯。

这样的一个都市,灯红酒绿渲染着它的繁华。街灯下,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走。

还是“BURNING”,他不是调酒师,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喝着一杯又一杯四玫瑰。他知道四玫瑰是什么样的酒,却没有打扰她,让她喝的一杯又一杯....

三.

那晚她喝醉了,不记得什么,只记得灯光下,一张俊俏的脸温暖的笑着,不是之前那样邪邪的。

第二天,她走下楼,楼底洛彬靠在墙上吸着烟,看到她下来把烟一弹:“你出来了阿,走阿,上学了。”

她没说话,向学校的那条路迈着步子,没有顺从,也没有拒绝。洛彬笑嘻嘻的在她身后尾随着。貌似,他并不是和她有多熟吧?

.....................

学校里,她习惯的躺在草坪上。

“你都不用上课么,总是在草坪上躺着,又不是毛毛虫呢!”她睁开眼,金发间的缝隙里洛彬依旧笑嘻嘻。

看着阳光下的他,她总觉得她的生命齿轮开始转了,在心底又不想承认。那么好吧,她起身走向那条有树荫的路。其实那条路,通向教学楼。

三年一班的教室熙熙攘攘,像闹哄哄的市场。她安静的走进教室,教室也随着她的节拍安静了下来。她坐在了许久没碰过的教室最角落的位置,洛彬到了班,直接坐到了她边上本来空空如也的位子。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这是我的位子吔!”洛彬故意可爱的撅起了嘴,班里的麻雀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调着情”。

“这是夫子给我调的位子。”她无奈的看着他,倒身伏在桌上。“铃-------”一声铃,老师架着粗大的黑框眼镜走了进来,看到角落里卡罗的身影,也吃了一惊,然后又正了正眼镜,“好,同学们,开始讲课------”

“喂,你多少也听一听好不好,下学期就高考了。”他轻轻的触着她的胳膊,小声的说。她却不在乎这些,男人有那么多钱,谁叫他当初让她来到这个世上?那些钱,她是理所当然的消费者。于是她继续躺着,理也不理,任他怎样。

“你这样会把我这个第一的好学生带坏的!”他认为这是杀手锏,他觉得卡罗理所当然的会大吃一惊。

她很安静,他刚转来这所男人花钱才让她进来的重点高中,就是优等生,就是第一名,而且人长得帅的没话说....这些早在他来这里的第一天Kay就硬拉着她乱侃了。所以,她很安静,况且,谁让他坐在她旁边的?

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妥协了,因为他说:“你还真不是个好孩子。”她本来置之一笑:她本来就不是个好孩子。但是他说,他说你就不为你妈妈想想吗?你恨你爸爸,但是你妈妈是个好母亲阿!她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下,随之是一滴咸涩的液体。半晌,她不动,他也不动。一节课,两节课.....上课下课,她都在位子上坐着,他也在位子上坐着。最后一节课,他正伏在桌子上,她忽然拿本书碰了他下:“喂,这道题我不会。”他先是一惊,然后嘴角勾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学校,课堂,她认认真真听,课间,他辅导她试题。放学,她去“BURNING”喝酒,他在“BURNING”调酒。回家,她在家做功课做的很晚很晚,母亲给她端上一碗夜宵,然后看着她欣慰的笑,她看着母亲的笑,在心里想:原来好孩子的感觉也蛮好。

于是,高三上学期的期末考,她在年级考了第二名,第一名是每日在身旁辅导的身影。几个月的努力,优等生让她感觉不是那么遥远。

男人对她的表现不言不语,屋子里不和谐的声音渐渐少了,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暖。

这样的温暖,她也会怕。她一直都是静静的,以前是一个人,现在身旁多了另一个人,好像在哪都会遇见。她会怕,因为这样的静谧的幸福,不适合她。

四.

是母亲的生日,她在家里和洛彬还有那个女人给妈妈开开心心的庆着生,却迟迟没见到男人。

要切蛋糕的时候,母亲往门口一直望着,她知道,她是想看到男人。她刚想说:切蛋糕吧,给他留一块便好。结果话还没出口,男人提着一个大蛋糕冒着汗进了门。她笑了,她为母亲开心。

男人解释着说自己回来晚的原因,路上塞车什么的,母亲只在一旁淡淡的笑着。母亲一直那样有气质,一直是素颜,却一直比别的女人美。她是多么自豪,她有这样一位母亲。

她正想着,偶然的一抬头,看见那个女人用矫情的眼神看着男人,她隐隐的感觉什么不对。

吃过蛋糕,男人推着让她和洛彬出去逛逛,给大人们一个空间。她说好阿,于是和洛彬去了“BURNING”。

“BURNING”里,他调着酒,看着她的笑容也偷偷的笑。

她一个抬头瞥见了他在偷偷的笑:“喂,你笑什么!”他又笑笑,说没什么,然后漂亮的摇转起手中的调酒壶,好像在表演。“像个小丑。”她说着,嘴角却依然上扬着。这个晚上,她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十八年来第一次这样开心。

取下颈塞,又是红色的四玫瑰。他故意装的悄悄的走到她旁边:“喂,做我女朋友吧!”她喝酒的动作停了下,又继续喝了一大口,“你说什么?听不见!大点声!”他知道她是故意的,所以他很大声很大声的喊:“我说,卡罗,你做我女朋友吧!!”

那声音足以让靠近吧台的一群人听的见。

她咯咯的笑了:“听不见,听不见!我要去跳舞啦!”说着疯跑进了摇摆的人群,好吧,这个晚上,她要疯狂!他知道她听见了,他大声的冲舞池里喊:“好吧,我就当你默许啦!”

这次她真的没听清,只看见他的嘴在动。她想走近听得清些,却看到了一个身影,她不确定,走近,走近------是他!那个男人!他怀里小鸟依人的女人是------那个涂的妖精样的女人!亲昵的动作触人心弦....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她又忽然觉得脚下旋转的厉害,疯狂的跑出人群,抓起吧台上的包包,转身就跑到街上,听到后面洛彬在喊:卡罗,卡罗...

她要回家,这个时间,男人应该在家里陪着生日的母亲!

她多么希望是她看错了,可是在看到母亲的那刻,她的心崩溃了。母亲没有了往日的美丽,在地板上歇斯底里的哭着,她看见地上,有一张薄薄的纸。凑过去,颤抖的手拿着纸,那几个大字愈发的近了-------离婚协议书。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不能在母亲的面前哭泣,她抽泣着跑下楼------洛彬..洛彬..

他看到她的时候,她蜷缩在楼下的角落里。泪洗的憔悴的脸,他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他把手伸向她,她看到眼前多了一双手,抽噎着顺着手往上看------是洛彬,洛彬....在“BURNING”里要她做他女朋友的洛彬。她把手伸向了他.....不!不!他是洛彬,他是男人情人的儿子!

她触电似地缩回了手,又开始疯跑起来,她听见他在喊:“卡罗,卡罗....”

对面是马路,她依然在疯跑着。洛彬,洛彬,如果你没有出现,如果那个女人没有出现,一切都不会如此,今天,今天是母亲的生日阿!

忽然,好刺眼,她把头转向左边,那是一辆很大的拉着货物的车.....“吱-------”世界静止了。

大脑里充斥着那些所谓的情感。

她听见他在叫她,卡罗... 卡罗... 比以往急促的喘气,比以往紧张的语气。她尽力得抬起手,触到他的脸,他的脸上最后还是印上了她鲜红的印记。她笑了,冷冷的,同那空气一样没有一丝的温度。她看见远处神色慌张的男人也跑过来,后面跟着的是那个女人,都在叫她:卡罗... 卡罗... 视线隐隐约约得开始模糊了,不想看他们,于是她终于闭上了眼。

“洛彬阿,没有我的地方,也许会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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