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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弃生命年华,能换父母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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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匆忙,我忘记银川的秋天不如深圳的暖,身着短袖,穿着凉鞋就登上了飞机。等到了银川,走出机场,扑面而来的是瑟瑟冷风,落在身上的是冰凉如丝的雨滴,瞬间,心头掠过一缕酸涩的凄怆。而就算是这样的荒凉也容不得我多停留,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愿弃生命年华,能换父母白发

这条熟悉且惧怕的路,今天走起来,比以往更漫长。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不敢松开,我怕手一松开,心便会崩裂,身体会倒塌,而如果真的这样,我又何以能继续前行。原来,我一直未曾发现内心深处,那个真实的自己,她是那么的脆弱,她是那么的胆小,而此刻,那颗胆怯的心仿若被卷进了黑洞,跌跌撞撞,即便是用劲全身力气,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口。

从车窗挤进来慢慢滑落的雨滴,不经意地划开了岁月的门楣。记忆犹新,我的母亲还在开满紫色小花的苜蓿地里,手持镰刀,弯着腰,一刀一刀,一把一把地割着苜蓿,虽然我还小,但我看得见从母亲额角滚落的汗水,打湿了微风中颤动的花瓣。当母亲站直身子,擦拭脸上的汗水时,总会有几只蝴蝶从母亲头顶飞过,那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风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崎岖的山路上,干渴的小河边,丰硕的田地里抑或野草丛生的林间,都留下过母亲的足迹。

我一直在远方,离母亲遥远的远方。风吹过的时候,花飘落的时候,我全然看不见,岁月的刀霜是如何在母亲的脸庞刻下痕迹,直到某一日,猛地发现,母亲脸上的皱纹,一道紧挨一道,母亲头上的白发,一根紧连着着一根,心突然得惊惶失措,胸口仿佛被一块石头压着,硬是喘不过气来。我的母亲,在无情岁月的催促下,终究还是慢慢变老了。当母亲迈着蹒跚的步伐,向我走来,我的情感突然崩溃,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形情。然而,又有谁能和岁月抗衡,我们的容貌,我们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终究会被日渐流逝的岁月一点一点剥夺,老去。

慢慢,眼睛被一层薄雾覆盖,转头,佯装看车窗外面,悄悄拭去眼角的潮湿。行人匆忙的街头,连绵不断的雨水遮住了楼宇的的伟岸,灰暗的天空,仿若洗过衣服的肥皂水,没有一丝生机,心情愈加的阴郁,矛盾的心不断地交织着,就像是被小虫子咬噬过一样,即害怕又疼痛。凉嗖嗖的风从车窗钻进来,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瞬时滋生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来。开车的是位大姐,她很热心地问我是不是很冷,我低低嗯了一声。她还问我要不要先去商场买件衣服。我说不用了,我可以的。我想她心中肯定早猜出我是去医院看病人,所以没再言语,只是默默地开车,直到把我送到目地地。

当我走进病房的一刹那,心被定在了针尖上。母亲清瘦的脸庞苍白得像张白纸,一时间我嗓子哽咽,说不话来,只是定定地看着母亲。我想我的脸颊如果不是被风吹得僵硬,嘴唇被风吹的麻木,眼泪会倾泻而下。母亲从病床上直起身子,低声询问我有没有吃饭,接着看见我穿得这么单薄,又忙问我怎么没穿衣服,甚至回过头小声斥责二哥,怎么不告诉我银川的天气情况,还穿着短袖凉鞋。二哥微笑着对母亲说,你看你小女儿都来了,你该开心了吧。母亲虽然嘴里一直念叨着,我都说了不给你说,回来一趟不容易,路远太费钱,但我看得出来母亲苍白的脸颊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暖暖的。

父亲的手一直抚在母亲的后背。父亲比我离开银川时更瘦了。我不知道父亲是怎么熬过来的。虽然生病的是母亲,但我知道父亲的疼痛并不亚于趟在病床上的母亲。父亲的脸色不是很好,眼神也有一点恍惚,我想,肯定是没休息好加担心母亲的病情,所以才会煎熬成这样。我真的害怕母亲还没好,父亲熬倒了。在病房里和父亲没说几句话,因为父亲的耳朵有些听不见,平日里说话都得大声,况且这里是病房,还有其他患者。

慢慢的,我冰凉的手终于有了些暖气,我才敢坐在母亲身边握住她的手。我一直记得母亲的手是那种肉呼呼,摸上去软绵绵的很是舒服,而今天母亲的手背手指被年月的轨迹剥脱得只下硬邦邦的骨头,甚至握住的时候有一点咯手。一直强忍着泪水,还是悄然落下。我低着头,不也抬起,怕母亲看见。记得年少时,因为腿上长了个小东西,到医院动手术,从医院回来时,我爬在母亲宽厚的背上,哭得天昏地暗,哭到呼然大睡,那个时候,母亲的身体是多么的矫健,即使背着沉重的我,走起来路来仍然轻松自如。恍然光阴已被碾成一地碎银,当我试图将它们全部捡起来的时候,新的日子又掉落在了地下,而这一季又一季逝去的光阴,再也无法寻回。

母亲出院后,得细心保养调。未曾告诉母亲病情,只想让母亲心情开朗,得到最好的调养。每天陪伴在父母亲的身边,心情是愉悦的,也是隐隐疼痛,父亲母亲真的是老了。“笑看水月风花,不闻江湖潇洒。愿弃生命年华,能换父母白发。”情不自禁想起这首诗。如果真的能做到那样,那该有多好。愿弃生命年华,能换父母白发,那一天,被时间借走的欢喜、容貌、黑发,能重新回到父母亲的手上;那一天,被岁月吞噬的健康,平安,能回到父母亲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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