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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落空城,时光以南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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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非在重演昨日的结局,只因那些跌宕起伏的剧目被一切八点档的狗血剧情一并替代,我找不到最初的原稿,更无力将你一笔抹去。

爱落空城,时光以南的想念

你是我刻于灵魂上最精致的伤痕,痛并爱着。

>>>经久不息,爱痛边缘。

重回这座海滨小城时,已是傍晚,目所能及的是绵延的鸽子灰,头顶上的铅色云层溃动不休。而他所期盼的暖光终究只是扑朔迷离。他想,这或许便是小城的雨季。

他在市中心找到一家不大的私人旅店。放好行李后,他拿出相机。打开窗:左边偏蓝,右边灰暗的天空;掉落地面而后碎裂的雨滴;飘零枯败的树叶;奔波疾走的人群,寂静或汹涌。一场雨一段行走,一日晴暖几场离散。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敛去了言语,只有摁快门的声音在耳边交叠。对于摄影,他有着近乎病态的偏执,而他的镜头从来只捕捉某一件事物在某一时刻里的细小变化,这是他的固执。一个不慎,他将一丝愕然与悲戚的表情收录其中。抬眼的瞬间,沉睡多时的记忆被再次抡起,而后重重的甩落,掷地有声。

他睁大了眼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逃出他的视野,狼狈而仓皇。移不动的脚步,只能久久的看着,直到胸口隐隐作痛,他才发觉自己居然忘了呼吸。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走下楼,在转角的路口捡起一只36码的红色高跟凉拖。小心的捧在手里,他并未有像八点档的狗血剧情里的男主角那般满世界的寻找,声嘶力竭的唤她的名字。他永远都是冷静而自持的。僵化许久的唇角浮起一丝笑意,他知道她会回来,一定一定。就算明知他是祸,她也会飞蛾扑火。

回到旅店,他从深棕色的圆木桌上拿起相机,用微润的软布,将其周身细致的擦拭干净。垂下头,他看见手腕上的银质细链因着手的摆动,在空中划出一道浅浅的白色圆弧,并且发出细小而清脆的响声。这是他送与她的礼物,而在他离开的那天,这个链子也就回到了他的手中。他在不复往日闪耀的手链上轻轻印下一吻,带着无与伦比的虔诚与悔意。他知道自己当初未有留下只言片语的承诺便抽身离开,他是无法以任何姿态责备她的转身与大步向前的。经年一别,沧海桑田。若是他站在年华的彼岸唤她归来,她又是否愿意翻越版图,义无反顾的原路折返?

天色渐暗,窗外的景色宛若某种试纸,用愈加浓稠的黑色注解哀戚的距离。他被一种很深很深的恐惧感袭击,外表平静,内心汹涌。他把头靠着玻璃窗上,以守望者的姿态,告别下一个天亮和无处安置的早安,午安以及晚安。幽黑的眼睛隐进了暗夜,涩然的眼角溢出细小的泪水,却无人窥见它落在哪里。心底整片整片的覆盖着密密匝匝的冗长尘垢。他突然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漆黑的瞳孔在他的弥蒙里被恣意放大。他在冥想,而这早已成为他生命的一种状态,极尽优美。

他突然怀念起有她陪伴的日子。从一个白昼的结束到另一个白昼的伊始,他会在天亮后让她离开,没有丝毫挽留。每次合上门的瞬间,她都会对着他绝裂的笑。好吧,他在回忆。那些回忆往往会封死他所有出口,现世的被阻隔,未来的被截断,只留下那些旧日以猖獗至极的姿态将他束缚,无力跳脱,更无法放任不理。他被自己步步紧逼,最终推至绝境,退无可退。

夜深沉,一场大雨横扫整个小城。他听到雨水肆虐路面和树梢的声音。突然有些难过,绝望的难过。他总是避免谈及寂寞二字,那是可耻的,甚至会毁灭掉所有。但他的确是害怕孤独,因此才会固执的想要人陪,这样才不至于太孤单。他总觉得空气里有一只永不餍足的美丽动物,尖细的牙,瘦长的爪,在安静中撕咬着他的身体,反反复复的啃噬。心脏突然抽搐的疼,而后裂开一道大口子,深不见底。他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拖着,一直一直往下坠。

他更加疯狂的想起那段有她在的时光,虽然他们只是各做各的事,至少,在睡觉的时候,她会把他搂进怀里,略微湿软的唇贴在他的眉间,他知道,那时他是平和的。这是只有她才能给予的宁静,也只有她才能许他安定承平。他曾一度以为他想要的只是陪伴罢了,如此而已,也仅此而已。彼此分开跋涉后,他才觉醒,并非是他太轻看了她,而是他太高估自己了。他以为自己够潇洒,可以理智的抽离,却未有料想他只是在她的天空里流浪,始终如一。

从行李箱翻出白线边的黑色套头毛衣穿在身上,然后打开门走出去。此时,外面正下着雨,不算大。冰冷的雨丝落进他的衣襟,凉到刺骨。他绷直着双腿,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没有时速,没有方向,只是让双腿用尽可能大的速度摆动。他喜欢看雨珠掉落而后碎裂一地的过程,那么美得不像话,也疼得不像话。湿冷的毛衣贴在他的身上,他甚至听见牙齿上下撞击而发出的微小响声。他是爱极了这样的行走,他习惯在城市的大大小小的角落衍生,周身蔓延出大片大片的落寞,虚妄又迷蒙。他在一个又一个的城市里辗转迂回,从锦绣繁华到断壁残垣,他把一切刻录在彩色相片里,他说,这是另一种形式的记忆。从记忆到记录,唏嘘间,已是一个轮回的重生。

他走进一个家酒吧,酒吧的名字叫做:爱的原罪。一个听着不似酒吧的名字,带着点沉沦的味道。湿润的指尖拨了拨搭在额前的湿刘海,他在老板的惊诧下要了一杯冰开水。修长的食指轻轻划过剔透的杯沿,湿漉漉的衣袖在黑色的大理石桌面上留下一滩水渍。觥筹交错间,他瞥见一抹熟识的容颜,精致浓艳的妆容下,眼神里是他从未见过的冷冽和防备。他听见呼吸间的沉重,心疼痛得异常。在这个场合中重逢,除了诧异,他觉得更多的是宿命。坐在暗处,他安静的看完她整场演出。他知道她的舞技高超,从她能与他共舞黏巴达时,便知道了。但他却不知道,她的舞技竟是如此的超凡。抬腿,下腰,利落的高难度动作引起连绵的掌声,俯首,挺身,美妙的旋转,迷人的跳跃。她是一朵极具媚惑的暗夜玫瑰,让人深谙危险却义无反顾。

转身下台,她拐进舞台右边的一个房间,他迅速的尾随而上。隔着黑色的原木门,他听见里面传出压抑的惊呼,空灵的嗓音。那是她的,亦是他镂刻在骨头里的。破门而入,他举起木制座椅狠狠的打向潜伏在化妆间企图猥亵她的男人。他脱下湿透的毛衣遮住她的衣不蔽体,光影错叠,他捉住了她强压下的心安与退怯。将她的柔荑纳入掌中,握紧。然后带离。

他把她带回自己暂居的旅店,上楼的时候,他看见那个旅店老板咧着缺了牙的嘴朝他们暧昧的笑。回头,他直直望进她恍惚的眼里,而那里面除了空洞与迷离,再无其他。他翻出一件宽大的棉布衬衫让她换上,而后并肩坐在铺着白色床单的床面上,彼此无言,却也没有丝毫的尴尬。抬眼望向窗外,泛白的天空被这场雨洗得异常澄澈。轻轻拿起相机,他用沾水的软布细细擦拭。

他屏住呼吸,看着她打开门,然后唤旅店老板送来一包MILD SEVEN。棱角分明的包装,浓烈厚重的味道。她说过,这种香烟像极了义无反顾,彻彻底底,甚至丧失自我的爱。他看着她在露天阳台上站了一夜,抽了一夜的烟,也心疼了一夜。但只是看着,因她身上散发出庞大的警戒与斥意,让他不敢靠近。偶尔,她回首,他凝眸,四目相对后又迅速移开。她眼里的挣扎落在他的眼底,宛若一颗细长且尖锐钉子,生生的扎进眼眸里,无可言表的疼痛铺覆天地。呼吸一顿,他蓦然觉察,此时的场景,竟像极了他当初离开的前一夜。只是,等待判决的人,变了。

>>>顾念往昔,泪落掌心。

对于摄影,他的痴迷近乎病态。故,他是不可能为她停泊的,更不肯能为她筑一座坚固的城池,生于斯,死于斯,即便他是爱她的。这些她都是懂的。可是那个夜晚,她头一次尖锐且直白的让他选择,是她或者摄影。话落,冗长的沉寂后,她从茶几上拿起MILD SEVEN,双臂环膝的蹲坐在露天阳台上,一支一支的点燃,而后送入口中。如同装上了发条的机械,僵硬且盲目的重复着。在那双清澈如许的瞳眸里,他遗落了自己的倒影。

微恼的扫开满地的烟头,他劈手夺过她掐在指间的菸。指尖相碰,寒凉的温度经由指节,蔓延至全身。她顺势扣住他的手,放在她的唇边,干燥的指触到一抹上扬的弧度。他听见她轻柔的呢喃:这是你欠我的。因果业障,今世的种种,应了的是谁前世的孽。心尖微微的颤抖,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只觉哑然。

他看见风将她宽大的绸质睡衣灌得鼓鼓的,他想那一定很冷,就连风吹过他裸露的手臂时,都带着微微的疼。他伸手拂去她因泪粘在双颊的发丝,她突然发疯似的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一个淤血的牙印,然后紧紧的抱住他,一言不发。冰凉的水珠落在他的脖颈上,他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感觉,是疼的,在那么一瞬间,心仿佛被撕碎了,击溃了,疼到窒息。但是没有眼泪,如同一只飞鸟掠过搁浅的船只,留下了空白与愁慌,大段大段的。后来他才懂得,这是更惨烈的眼泪。

那一刻她似是预见了他的背离。她歇斯底里的尖叫着,撕破了他行李箱里所有的衣服,他们在房间里推拒,满地狼藉。可是最后,他还是离开了,带着他难以割舍的相机离开了那座海滨小城。走得那样绝裂,没有留恋,甚至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无法放弃摄影的,只因摄影早已堕入他的灵魂,融入他的生命。倘若失了灵魂,丢了性命,他该拿什么爱她。他能感觉到她正在露台看着他离开,所以每一步才那么慎重,像是行走在崖边的人,踏错一步,万劫不复。走到火车站的时候,他收到她的信息:你欠我的债怎能欠这么久。今你离去,终期不遇。

故事进行到这里其实早已结束,写故事的人搁下了笔,可是看书的人却忘了将书合上,且放回书架。

天亮了,再见。目光清冷,她没有起伏的声线阻隔了回忆,落进他的耳中。抬眸,他看见她打开门正欲离去。突然想起一个词,一无所有。我还欠你的债。呐呐的开口,他第一次憎恨起自己的不喜言语。她转过头,粉色的唇勾起一抹嘲讽:不必了,那是一笔你还不起的呆帐。你、欠、我、一、辈、子。她把门一摔,大步跑了出去。他看见有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直射下来,碎落一地的斑驳。他看见阳光在她的脚下裂成数不清的明媚花朵,恣意绽放,满目的虚妄与妖娆。他将自己藏在阳光也难以触及的角落里,酸涩的眼睛流出卑贱的泪。他承认,他胆小,怯弱,鄙下,他从不敢当成别人的面流泪。而此时,他的小声抽泣,他的悲戚苍凉不过是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关。

这个柔软透白如同百合花一般美好的女子,用她的纯白环抱住他的苍凉,他的冷漠,他的寂然,他的忧悒时,他窥见了自己遍寻不到的温暖与安然。在他以为自己将在有她的世界里洗净所有的绝望,郁结与诟病时,他却亲手打破了一切的美好。他摒弃了所有,独自埋首在自己的世界里,听着幽戚从身上剥落,一寸一寸。他唯有小心翼翼的抱住自己,模仿着她的语气进行一次次的自我安抚。可是没有她的渡口,他终究是等不到载渡的船 。

>>> 年华殆尽。人走缘散。

当黑色在天空中晕染开去,他再一次走进那家名唤爱的原罪的酒吧。他并不习惯酒吧里的灯红酒绿,大多时候他是喜欢安静的,在不动声色间寂静得如同稀薄的空气,他会被遗忘,但又不可或缺。就像此时,他坐在吧台的那只辨不清颜色的高脚椅大口的安静喝酒,班森,腾空,环游世界,金莱姆,能喝的不能喝的他全数灌入喉间。辛辣的味道刺激氤氲的泪水,他把世界构筑在虚无的幻觉里。然后拆除,再建造。乐此不疲。他知道她不会不管他的,为什么?不为什么,他就是知道。看,她朝他走过来了。嫣红的双颊,妩媚的杏眼里暗藏着恼怒,熠熠生光。她就是担心他的。清冷的抿唇,他听出她平板语调几乎不可辨识的情绪起伏:见鬼的该死,你居然喝这么多。仰起头,他朝她吃吃的笑,恨恨的咬牙,她将他的手放肩上。顺势,他圈住她的肩并将头搁在她的颈窝,低声重复。他说,我爱你。步履瞬间停顿,他扬起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躺在旅店的床上,他猝然握住那双轻抚他额角的小手,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透着浓烈酒味的唇重重的覆在她柔嫩的唇上,唇舌辗转后,他在她蕴藏着青草香味的发上落下轻轻一吻。附在她耳畔低语:晚安。一如往昔。在她以为彼此将有更多的身体接触后,他瘫在她身上沉沉睡去。微微一怔,她将他搂进怀里,略有红肿的唇贴在他的眉心。她说:晚安,我爱你。

她在望不到尽头黑暗里努力的把眼睛睁到最大,她害怕一眨眼,眼泪就会流下来。夜深,困顿声势浩大的袭来,她听见眼皮轻颤的声音,但是睡不着,一夜无眠。起身,她从宽大的试衣镜里看见自己的模样,淡淡的黑轮,尖尖的下巴,此时的她如同一枝枯败的蔷薇,涣散的光泽,疲软的锐刺,就连毕露的锋芒都形同虚设般。看着一点一点亮起来的天空,那种将灵魂抛空的荒芜让她失语,她对着镜子里的人仰起一个虚假的笑脸。从他离开的那一刻,她便懂得她心心念念的天荒地老,不过欺骗一场。而此时她的岛屿岿然不动,她再也没了磅礴澎湃的力气。

她曾用全部的勇气与命运做场交易,筹码是百年孤独。她交付了最赤裸的自己,却为得到命定的妥帖收藏与余生的现世安稳。她独自在他给过的美好里挣扎,在那些黑暗流泪无助到歇斯底里的冰冷日子,拥抱她的永远是自己的双臂,泪水分裂,疼痛难言,从歇斯底里到麻木不仁,而这一切都是他的馈赠。瞬了瞬眼眸,微扬的唇角暗含嘲讽。是她懂的太晚,她的春暖花开,不过是一场天寒地冻的前奏。相遇,相聚,然后相离。只能说是他们当年太默契,才让一切都如此的顺理成章。她早该学会的,不去强求,试着对某些人某些事放手,试着淡然处世。学着决然转身,学着安之若素,少一些欲念和执意。对着镜子画了一个精致淡妆,掩去憔悴与疲倦,她在他的枕边留下一张花笺纸,然后打开门仓皇出逃。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本就该勇者为尊。而她,从不认为她是什么勇者,她只是再输不起的赌徒。且不论他是真心抑或出于寂寞,她都不敢再一次的压上所有。她想的小幸福,他给不起,而她所有的坚硬与虔诚早已在他离去的那一刻被打得粉碎。她不会再像当初那般,明知爱已离岸,却还存着一丝幻想。拼命的抓住那根枯黄的稻草,想借此求生。却终究难逃灭顶之灾。她像只小兽般亟欲逃至无人之境,安静的舔舐他烙在她心尖上的伤口。

他自美梦中转醒,却无料堕入一场无尽的暗黑梦魇。他拾起那张被风吹落的花笺纸,细细的,将每一个字拓进眼底。上面写着:原谅我的离开,我只是一个极胆怯的人,只因对于感情有着太过炽热的执念。而你当初的背离早已粉碎了我一心想要的全心全意。那是瑕疵,亦是最沉重的伤害。纸的背面:你追逐的浮生未歇,我等待的尘埃落定。俩岸相隔,我终究不是你的城池。

泪突然以最安静的姿态落下,没有哽咽的铺陈,却滋生出累牍的疼痛,于是,心身俱碎。他在没有光亮的封闭甬道里走失,声嘶力竭,从绝望到无望。那份来不及开口的爱,变成心尖上溃烂的伤口,反复的撕裂,流脓,用最彻骨的痛觉提醒了他曾经的不懂珍惜。他该怎么告诉她,从他回到这座小城始,他便认定了她是他唯一的城。

在她离开后,他将自己关在旅店里,仰躺在嵌着白色瓷砖的地面上,不吃不喝,不走动无对话。他反复温习着那段曾有她参与的时光纪,任由痴念与翻滚的思绪无限膨胀,直至撑破防线,头异常疼痛。彼时的甜美映衬着此时的苦涩,那些镂空骨髓的记忆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以最温柔的力度扯成碎片,散落各处。幻化成尖锐锋利的惊棘,整片整片的依附于骨骼生长,它们以难以预料的速度迅疾延展,而后,深深的扎进心脏,将他凌迟。他在不见天日的无望里走失,撕裂灵魂般的疼痛让他手无寸铁的跪地投降。

他在似是听到了万物发出尖锐而直白的嘲笑。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因果业障。她爱上他时,他懵懂无知。他爱上她时,她却已心灰如死。是他自食恶果。他将以尾生的姿态虔诚的守候那座无人空城,等待一个永无归期的归人,日复一日,年复经年。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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