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场

已是过了立秋，台风过境，不过天色仍是灰灰蒙的，似极了在一张洁白的纸上，倾斜着一支铅笔，涂上或是浓厚或是淡薄的乌云。

街上种了两排的香樟，雨水顺着叶脉静静地滑落，坠下，却却并无叮咚的响声。街上的尽头出奇的是一株合欢树，粉色夹白的细蕊攒成一朵又一朵的花，像姑娘发髻间的花钗，摇摇曳曳着。是在起舞吗？是在歌唱吗？那是对人们还是对风呢？

这里，那里，似乎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声音... ...远处，更远的地方，不是一抹黛色的远山，而是一拂玄紫的轻袖，又是藏在哪个地方，忽而窃窃私语着说是要将昨日的晚霞一点点的偷去。

我披上了一件暗黑色的风衣，将绛红色盒子里的胸针拿出来，已是积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就把干布沾点水，拭去。别在胸前还是颇具风味的，我跑出去问坐在美人榻上的姐，她只是笑着，又抚平怀里的白猫。猫眼里的一竖黑色，整整的透露着狡黠，它跳出姐的怀中，优雅着走着猫步，地上，是一个又一个灰黑色的脚印。时不时回头一看，发出一声喵呜，喵呜... ...

这是一场幻梦吗？又为什么可以如此的真实呢？我半寐半醒，又掖了掖被子，继续着，期待着，回到同一个梦中。与其说是幻想，倒不如说是幻觉，因为这是一个故事，没有情节，只是一个个眼中的意象。或是连贯，或是零散，却是在这个梦里，如此的清晰的构成。

我不说时间的悠远，也不愿说生命的古老，它们似乎就是如此的存在着。从不改变也从不逆转，我，只是在这个世界里，在昏暗的空间里，一点点的生长着，存活着。

或许有一天可以被预见一些事情，不论是未来的，还是上世的蜷缩着的记忆，终于是被舒展开了吗？还说是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从来就没有复苏过。那却是真真的如一朵枯萎的花，未曾骄傲的绽放过，就在一刻不停中萎败了... ...

原来一切不过是幻梦一场，我在茶馆里，听着屋外的雨声，只是这样静静地入眠。期待着一个支离破碎的残梦的复原，但是这只有在梦中，它依旧完满，永远不会有破碎的痕迹，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