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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消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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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依旧,雨依旧,物是人非事事休。只是她永远也回不到过去...

天使消逝的地方

二十年前,她在一座小乡村降临。对于她的到来,本是压抑的家,凸显的更加恶劣。

这家第三个孩子,依旧是女儿。在农村当时而言,一家不可无儿,为家延续香火是很神圣的事。

她出生那年,家人的期许,寄托,换来阵阵叹息和惆怅。一向不富裕的家,此时变得更加紧凑。家人一致建议送人,只是含泪的母亲不舍,边哭边说:儿是我身上的一块肉啊,我宁愿再苦点累点也不做这种事。家人见此,也就不再提及此事了。

时光似水,悠悠流淌,带来了喜悦,也带来了忧伤。

五岁那年,随着小弟的降生,家里终于迎来了一次简单的庆贺。亲朋远友到有几个登门祝贺的,说些客道话。自那后,家里更加紧张了,可到有几分欣慰,没有什么可埋怨的了。沉闷已久的家终于有了一丝的喜气。那天,父亲意外的把她抱起激动的对她说:我有儿子啦,你有小弟了。她被父亲这举动吓的哭了起来,或许是高兴的,想知道,自从她出生起,父亲可从没抱过她的。或是真被父亲吓到了,因为在平常父亲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的。她接过母亲手中的小弟,看着襁褓里的那个稚嫩的婴儿,他在对她笑呢,她也笑了。

从那以后,她每天都围在母亲身边,看着可爱的婴儿,渐渐长大...

十岁那年夏天,是她最深刻,也是最痛苦的记忆。那天,晴空万里,炙热的太阳晒着这个矮小的村落,热得出奇。她跟着一群伙伴出去玩,小弟死活要跟着,她没法子只好拉着五岁的弟弟跟随其中。

这群赤脚的孩童,穿梭在房前屋后,你追我赶的,像似一群无忧的小鸟,在村落里玩耍。她们或是玩捉迷藏,或是玩过家家。时间就这样在她们指缝间过去,渐渐夕阳西落。她记忆中,那天傍晚,空中的晚霞特别漂亮,映衬在不远出的池塘显得格外动人。

后来不知是谁带头,径直朝那池塘跑去,接着一个跟一个的向他追去,也包括她和那五岁的小弟。她们跑啊跑,没一会就到了,只见她们一个个傻傻的站在池塘岸边,不解的望着那带头人,意思好像是说:喂,跑这来干嘛,这有什么好玩的啊。池水是那般的清澈见底,他们木讷的看的出奇。这时,那头儿,二话不说直接下水,也不管水深水浅,扑通一身,崩入水中。接着又说:哇,真爽啊。

岸边的孩童,大都能体会那中爽意的,这天实在是太热。像这种诱惑,对于十多岁的孩童来说,那简直是致命的。接着有个人也下水,手伏在靠岸的水边,双脚则在兴奋的击打着水花。然后,又一个,到最后只剩下她和她小弟,站在那傻看着。她看着水下的伙伴们玩的疯狂,最后鼓起勇气,干脆也下水了。可下水前,她是再三嘱咐过小弟的,叫她在岸边玩,说她玩一会就上来。

她坐在岸边,伸出一只脚入水,果真有一股凉凉的爽意,沁入心扉,接着她也不顾一切的全身爬如水中。她不会游泳,对于像她这类的人,大都是伏在岸边的,是不敢去池塘中央。就这样,她尽情的在池塘里扑通玩耍。

也不知何时,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声,有人朝她大喊:你弟弟掉水啦。

她疯的意识里隐约听到弟弟的哭声,忙朝那边看去,这刻她吓呆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看着岸边,可岸边空无一人,年幼的小弟不在岸边。她吓的哭都哭不出来,最后猛的一回神,冲入水央。

她不顾一切的向弟弟扑去,可就当她还没靠近小弟时,水已快淹没她的头顶,可她还是坚持下水。她知道小弟在家人心里的重量,对家人来说,小弟是家里的命根子,没了他真是没有盼头,也没有活头了。最后也不知是谁拉了她一把,然后被一群人拖上岸。

这时,她拼命的大声嚎哭,拼命的大声喊着小弟的名字。可水中的小弟扑通扑通的在水下挣扎,好似也在生命的潜意识里做最后一丝乞讨。她眼睁睁的看着弟弟,却无能为力,只是急的在岸边直跺脚。

突然,又是一身扑通,她看见一个大人的身影扑向水央。接着,拖着小弟上岸,她此刻心好似快要炸了,憋着气不敢出声。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父亲,她不知道接下来该会有怎样的事发生,可她又分明有丝准备,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父亲,二话不说,直接向昏迷的弟弟施救。一群孩童把父亲围的水泄不通,她吃力的挤了进去。一会儿,只见从小弟嘴中不停的吐出水来,一阵呕吐之后,这时的小弟显得格外虚弱。

父亲,起身,抱起小弟离去。她一边抽泣,一边偷偷的看了父亲一眼,父亲愤怒的回了她一个眼神。她冷的打了一个哆嗦,她不敢跟随父亲身后,只是远的看着父亲的背影,渐渐模糊...

最后,那群孩童也渐渐散去。只剩她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身上湿衣裤的水早已蒸干,顺着肌肤滴落。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她低着头蹲在屋角落,竖起耳朵听家里的动静,也想听到是否小弟无恙。

家里所有人全都围在后房,都不敢吱声。也不知什么时候,只见父亲,急匆匆的从后房出来,看着她,直奔到她面前,二话不说,顺手拿起挨在门下的扫把直接就打。后来母亲跟大姐二姐也急匆匆的赶来,母亲忙拖住父亲,大姐抢去了父亲的扫把,藏了起来。

父亲,此时真是又急又气,挣扎着,摆脱了,单凭母亲一个人之力是不能阻挡父亲的。父亲,又随手拿起一跟竹条狠狠的朝她抽去。那竹条打的她生疼生疼,可她只是默默落泪,没有哭出声来。见状,母亲跟两个姐姐一起上面阻止,这才让父亲罢休。

两个姐姐把父亲拉到一处,母亲看着她手臂上的那条鲜红的条痕,心疼的哭着说:你说你,何苦啊,你不贪玩怎么会受这种苦啊。她只是看着母亲,强忍着疼痛,流泪。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被父亲打,五岁前,虽然父亲不怎么喜欢她,可也没打过她,只是不怎么搭理她。那晚,母亲端来的晚饭,她没有吃,她只是流泪,只是回想小弟怎么落水的,小弟有没有事。就这样,她也不知那晚她是怎样睡去的,也许,这将会是她童年最难忘的伤痛记忆。

她初中毕业那时十五岁,小弟十岁。那时大姐已经嫁人,二姐正上高三。那个暑假,她在家幻想着自己以后的高中生活,像二姐样,在城里上读书。她一直憧憬着城里的一切,包括去看大海的梦想。家里的境况,虽然算不上富余,总不至于耽误到他们学业吧,这点她是没有任何忧虑的。至少今年是,这几年年景很好,家家户户也都有些富余的。

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那年间,家里突然卷来一场噩运,一向强壮的父亲病倒。那段时日,整个屋内被父亲的咳嗽声凝固,不管早晚,白天黑夜,父亲就一直躺在后房不停的咳嗽,踹气。而往日一向安静的屋显得格外的烦躁。母亲整天的往外跑,只为能给父亲找个好偏方,减少他的痛苦。

有时,她也会跑去慰问慰问父亲,虽然一直以来她与父亲并没什么深厚的父女情意,可也还是很不忍心看见父亲此时的病态,这是她所不想看到的。

不到十日,父亲的病情恶化,然后一整天断断续续的呕吐,吃不下东西。这时的母亲难过不已,四处寻医,最后商量还是得去县城里大医院看看。然后一家人,拖着病重的父亲慌忙赶去县医院。

在医院疗养了一段时日的父亲,精神显然有丝好转。听医生说这病得慢慢治,可这时一旁的母亲焦虑极了,时常半夜里哭。昂贵的医药费用,让家里负担沉重,虽然家里每年都会有富余,可那毕竟是在乡下。面对这些高昂的药费,而且还是长期的,这点家底是没有任何填补的。

母亲的无助,让她看见家人的无奈。时间一天天过去,家底也慢慢掏干,那些留着她们读书的钱,也都拿去垫了,几乎没有剩余。要在平常那钱母亲是怎么也不敢动的,可现在,总不能见死不救,为这,母亲都不知哭了多少回。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倘若有一丁点的余地,母亲是死也不会挪用的。

再后来,母亲出门四处借钱,往日尊严感很强烈的母亲,此刻也没法顾及了,她只想父亲能够活下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那些乡里乡亲也大都知道母亲的脾气,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求人的。然后也纷纷主动送钱过来。母亲接过那些”沉甸甸“的钱,很是感动,然后执意要跪拜谢恩,在一旁的她和弟弟也哭着谢恩。很多乡亲们看了也大都看的落泪,实在是一场悲剧。

母亲拿着那些钱,一点点的记在一本账本上,然后跟他们说:这钱,以后一定要还,不管他们送来多少,都是一份心意,这恩,我们一定要报的。你们记住了。她和弟弟微微点头。

隔日,母亲一大早就敢去医院送钱去了。家里只剩下她们姐弟二人,此刻的家里格外宁静,有种沉重氛围。她们互视着对方,然后抱头痛哭

突然,有一天,母亲用轮车拖着父亲回家,一路上母亲的目部表情显得尤其平静,大家都还以为父亲康复了,纷纷前来看望。就当母亲一进家门时就倒下了,他们见母亲回来又倒下,吓哭了,忙冲去门外抱起母亲。然后再去看望躺在轮车上的父亲,她临近父亲,似乎能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气息出来。她靠近父亲,抚摸着父亲,一遍一遍的叫着父亲。可父亲始终没有回应,从父亲身体内传来的阵阵寒气,刺入她的胸膛,她感觉到了一种死亡的气息。

她脸色苍白,木讷的站在父亲身旁,无语泪先流。这时小弟也跑到跟前,接着一阵哭泣。屋外的一群乡亲此时也明白了,大都上前帮忙。

隔日,母亲恢复了平静,对她说,你去告诉你姐们,让她回来送你爹一程。那天上午,她就匆忙的上了二姐学校找她。见到二姐便告知,只见二姐哭着说不相信,她走时父亲还是好好的。然后再跟二姐给远在外面打工的大姐打了个电话。电话那端的大姐也是哭的死去活来的,说犹如晴天霹雳,父亲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说走就走呢。电话这段的二人也早已是哭成泪人儿。

父亲的葬礼在大姐赶回来后一天给办了,葬礼办的很隆重,这是母亲要求的。母亲说,我们再穷不能让你父亲走的委屈了。

八月的天,谱写着夏的真谛。热辣的太阳高照,照在黄土堆积成的坟堆显得格外刺眼。那天她们一家人围在父亲的坟前,至始至终都不相信父亲就这样离去,只是不停的哭泣跟失声的喊着父亲。

面对家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似乎变得更加成熟了。她看着这个残缺的家,不禁黯然泪下,虽然她所在家里的份量很渺小,可她竟又是这般的爱着她们。家永远是她的一切,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自从二姐回来后,死活不去学校了。不是她不想去,其实她成绩一直在学校是名列前茅的,从小都是如此。可是面对家里这种惨剧,她是谅解的,可有很无奈。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尤其是弟弟,那是父亲的希望啊,可不能让父亲的梦想破灭,那样就真对不起父亲的在天之灵了。二姐想的这些她都知道。

一家人围在家哭,都沉默,大家都知道,此刻还能说些什么呢,也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一天,她突然对大家说:她不读了,她要出去挣钱,二姐继续上学,小弟也是。二姐不解的说:不行,再怎么样也不是你,现在我是家里的老大,我去挣钱,你和弟弟继续读书。她又说:二姐,你听我说,你现在高三,明年就要考大学了,你成绩那么好,明年考上了好大学,以后家里也都会好起来的。我心意已决,你们说什么都没用。

听到这番话,一家人又是一阵哀哭,有什么能比这般亲情更为感人呢?

九月初,她放弃了学业,依依不舍的告别家人,走的时候还不时的嘱咐弟弟,以后要多照顾下母亲。一阵泪语后,她又义无反顾的走出村外,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隐约的能看见站在树下的母亲在朝她挥手送别。

她随外出打工的乡友一起踏上了离乡的列车。在列车窗外,看那熟悉的风景,她知道此刻她是真的要离开这片故土,出去闯荡了。对于未来,她不敢想,也想象不出。她内心忐忑,不断的回想,不断的鼓起勇气让自己镇静。窗外的树,一闪而过,她模糊的记忆里,还有一丝难言的伤感。如果父亲还没死,现在她也该背起书包上学了吧,为这,临走的前晚,她一个人哭着向树林跑去,她知道她现在已不再没有将来,而关于梦想,她不是不敢再去奢望了。

几天几夜的奔途,她来到了一个崭新而又陌生的地方,那是一个有着高楼大厦的沿海城市。她好奇的望着这一切,她不觉迷茫,想知道这些她在老家是想象不出的,只是借着插图的书籍想象而已。这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她又有丝惆怅,想着哪里该是她容身之处。

她跟着几位乡友,途经几番波折,然后进了一家私营工厂。刚告别学校,面对社会的种种,她似乎有些不适应。每每看见背书包的学生,她都会停下脚步,沮丧的望着他们的背景,直到模糊消失,才渐渐离去。

刚来的这段时日,她几乎是靠从家里带来的咸菜下饭,从家带来的盘缠除去车费也几乎无几了。然而她也有种母亲的那种性格,不会轻易求人。她时常假装在人前很坚强,可一到夜里经常一个人独自落泪。

时光在眼泪中渐渐拭去,转眼间,快过年了。看着那些姐妹们纷纷收拾行李兴冲冲的回家时,她显得异常。不是她不想家,不想回去,她每天每夜都在想,连做梦都想。可那昂贵的车费,她想可以省下来寄回家,补贴家用也是好的。最后厂里的员工几乎走空,空荡荡的宿舍只剩她一人孤单的度过。她也渐渐习惯了...

她已离家一年。这一年来,她每月几乎把全部的工资寄回家,只是留下微薄的饭钱。平常那些工友闲暇日总喜欢出去逛逛街,玩玩什么的,看她虽长的眉清目秀的,有几分姿色,可是不会叫她去的。因为她们对这个女孩的印象:一方面是小,重要的则是平常行为怪异,认为是个吝啬鬼,是舍不得花一分钱的。

这些她是明白的,而且就算她们可怜她邀她,她也是不会去的。有时她也会有股冲动,想跟她们一起到外面去看看,要知道自她进厂以来,她就没出过长门的。只要每当想起家里还有姐弟上学,她就会很犹豫,最后沉下心来。

尽管她每月都几乎把工资全部寄回家,可还是不够。单凭她现在的工资,这是远远不够的,虽然其中加上大姐给的一些,都不够两个人的开销的。没回收到小弟从家写来的信时,她总是泪流满面,恨自己没本事,挣不到什么钱。

在厂里工作时,她经常会打听那里挣钱多,然后在辞去现任的工作,不管多苦多累,只要能挣钱就好。

后来,在一次闲聊中,她听见有个姐妹说:XX现在可有钱,家里都盖起了小洋楼。那人说着,在一旁听的人眼神中明显有些嫉妒的。

这话到让她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可她又犹豫了。

小弟又来信了,信上说,二姐考上了大学,二姐说她不读了,叫我不要告诉你,说已经很对不起你了,不想再让你受罪了。看完罢后,她内心深处又有一丝想法,她明白,二姐是不想再欠她的了,面对高昂的大学费用,她一个人是负担不起的。最后,她鼓起勇气给小弟回了封信,信上说,你跟二姐说,学费不用担心,一定会有的。等二姐毕业后,一切也都会好起来的。

那晚,她一晚上在思想上挣扎,她知道她们所说的挣钱捷径,可她又不想二姐失学,不想二姐今后像自己这样吃这种苦。她思前想后,一晚上在苦苦的思想煎熬,最后一狠下心:就让我一个人下地狱吧。

她找到了那人,哀求她帮她介绍。一开始那人不答应,毕竟干这行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她一再坚持,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那晚,那人把她妆扮了一番,忙说,不错,老板一定会喜欢的。

她跟着那人走过长街,穿过小巷,来到了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那里聚集了许多的男男女女,只见他们在那不知所谓疯狂。那人在后台向她引荐老板,老板一看,色迷迷的盯着她打量了一会,然后问,多大。十八。她说。嗯,长的不错,你留下吧。她虚报了年龄,事实她才十六,这些都是那人教她说的。从那晚后,十六的花季少女就这样走上一条不归路...

白天她像正常人一样踏踏实实的共作,一到晚上就过了一种纸醉金迷般的空虚生活。有时,她又会咒骂自己,说自己下贱,不要脸。今后没脸做人了,还不如死了算了,至少能早些洗去自己身体的脏污。可一想到家人,她又是一阵忧郁,不再落泪,只是憔悴的抽着香烟。她刚来没多久就学会了抽烟,香烟是个好东西,至少能让人麻木,不在思想,不思想,就没有痛苦了。

沉迷在烟雾中,她时常看不清自己的脸,那个长的清秀的脸蛋儿,被胭脂水粉抹得很是滑稽,她甚至自己都不想看见自己。有时,她会一个人傻坐在那一旁,饮酒。有时有人找她陪酒,她只是虚假的从脸上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回应,然后大醉。她开始有些厌倦这种生活了,可又无能自拔,她不知道人活着是这般痛苦的事。这一切对于十几岁的少女来说,生命原是这般滑稽可笑。

随着她寄回去的大把大把的钱,家里的债务渐渐还清。有时家里也会疑惑的问她,然后叮嘱她不要干违法很害人的事情。她只是苦苦的一笑,不害人不违法。

整日空虚的生活让她有着一张超乎年龄的面容,那张虚假的脸上,抹着雪白的一层粉,看不见一丝血色。她整日如行尸走肉般,她总觉得自己是那样丑陋,没有期待,只想早日解脱。

风华正茂的少女就这般在残酷的生活中,度过了属于她的花季。

二十岁那年,二姐已经大学毕业。大学毕业后的二姐已经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这是家信里写的。看到这消息,她欣慰的笑了,这是她这四年来第一次欣慰的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最真挚的笑,也是一种最为纯洁的笑。

这四年来,她没回去一次。起初是为了省钱,到后来,是没脸回去,她认为自己是坏人,任人践踏的妓女。然而,这四年来,她又是在一次次期盼,期盼能早些回家。家里也常催她回家看看,可每次她都说工作太忙,实在是走不开。可每次的婉言回绝,又是一次伤心痛彻的哭泣。

有天,她突然问几个姐妹们想不想出去看看大海。一开始她们还以为听错了,要知道这话从她嘴里吐出来真是奇迹。姐妹们还都笑她说,你终于看开了,这世道只要有能挣钱,管它什么职业,看开了就好,我们走。

那天,是她第一次说要出去,要知道平常她连过街都会觉得不自在,总觉得有人在后面说她。他们几个一起打了一辆的士,自朝大海奔去。

海风吹动她的发丝滑过耳际,踩在柔软的细沙上,她激动的在海边奔跑。第一次看见大海的她显得是那样兴奋,几个姐妹们也纷纷朝她追来。

面朝大海,望着这一望无际,纯净的海洋。这个曾经的梦想此刻变成现实,她赤足奔向大海,在浪花中舞蹈,她原是这般楚楚动人的女子。

也不知何时,她看见一个小孩,被巨浪拍打卷下海去。这时,她随之听见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这时,她潜意识里想到曾经的自己小弟。直奔海去,向那小孩冲去。任凭海浪的阻挡,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去。

她隐约能听到海岸边的姐妹们在叫着她的名字,可她却没回头,继续向前冲。

当她触摸到小男孩的肌肤时,有种莫名的亲切。她努力的托起小男孩吃力的往海岸游去。

当她把小男孩拖上岸时,这时她倒下了,然后被一阵巨浪卷入海内。她自己都被自己刚刚的举动吓到,要知道她是不会游泳的,她已经十年没下过水了。从十年前的那幕以后。此刻的她是那么的虚弱,没有一丝余力挣扎。脑子里全是一些童年的回忆,她似乎看见逝去已久的父亲在朝她笑,她高兴极了。这是她所看见过父亲对她对温暖的笑,笑的那般和蔼可亲,有种父爱的感觉。

她用最后一股思想:爸,我回家了。最后,她朝父亲喊去,带着幸福的微笑,渐渐沉入海底...

有人说:这是我见过最丑陋的天使,也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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