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无法安放的情思

冬至已过，但在这个哀伤节日里的梦，和梦中已故亲人的笑容，令我痛彻心扉。很想逃避一些实实在在的情感，诸如思念、哀痛、绝望、离愁别恨……然而却逃不出岁月更迭中镶嵌的或喜庆或哀痛、或值得纪念或无须想起却刻骨铭心的节日。

在家乡，冬至需到墓地拜祭已故的亲人，给他们送去一年中最后一次的探望。怎奈“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纵使俯首孤坟，何处又能搁置那份永久的凄凉？

冬至前日的深夜，亡嫂忽然入梦，长发盈盈，笑意融融，一如生前的端庄和玲珑。我携她在医院看病，全无故前病痛折磨的憔悴，依然持有一份坚强和豁达。然而就在我拿药回来时的瞬间，陡见嫂子脸上红肿的手印，她说遭遇抢劫。猛然惊醒，方知只是一梦，但却辗转难再入眠。劫盗横行，是否幽幽冥界也不太平？哀痛如跌落纸上的墨迹洇浸至骨髓，泪如秋水湮没心的堤坝，直滴到黎明漫上一窗的朦胧。

嫂子仅长我一岁，她的撒手人寰，让我倍感作为女人劳碌奔波之后的苦楚，也甚感生命脆弱如一张薄纸而不堪一击。滚滚红尘，没有任何一个人不在为自己的理想甚或是欲望而奋挣。强者如斯，弱者如斯；富者如斯，贫者如斯；老者如斯，孺者如斯；男人如斯，女人如斯！然而奋斗来奋斗去，终是带不走一针一线。钱财乃身外之物，今生是否该把一切都看得淡泊一些？

世事纷繁，俗务缠身，日子过得不再清醒；浑浑噩噩，醉生梦死，岁月苍凉得如同残阳坠西。

早在三年前，得知嫂子查出乳腺癌并做了手术之后，就一直生活在担忧和悲哀之中，全家人前所未有的团结和竭尽全力，终未能感动上苍，全家人期待的奇迹在家嫂反复化疗的痛苦和虚弱中像肥皂泡一样一一破裂。42岁，一个透着成熟而强壮的年龄，而嫂子的年轮就定格在这个数字，永远凝滞。全家人围着家嫂渐渐冰冷僵硬的身体放声大哭，但所有的希冀、爱护、哀伤、祈祷、努力、挽留都没能截断家嫂去往天堂的路。

一直想为嫂子写点什么，但一触及这个称谓，心便疼痛得让思维和手指都颤抖起来。此时，语言是如此的苍白，纵有千言万语，又怎能诉尽全家人的悲痛和思念？

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