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一棵树
冬天的夜，暮色携带着寒风悄然从楼体和窗棱滑落，借着缝隙挤进屋里，轻漫着一种冷清和沉寂的空气。在这样的夜晚，独处更能体味到一种“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的意境。如若此时听一首暗合寒冷冬季、透着忧伤的歌曲，便会在旋律中，用温暖但含有苦涩的回忆，抚摸着自己大脑中的许多意象，就会有如一种啸叫漫过心海，也如一缕暗香轻拂面庞。
“幸福大街乐队”的主唱吴虹飞最近推出的名叫“胭脂”的专辑，收录了许多具有特色的歌曲，歌曲中加入了大量民谣因素，在情感上趋于舒缓、宁静，呈现出一张一弛、不夸张和收敛的演唱特点。一改她早期歌曲以风格锐利，歌词诗化，唱腔直指人心，具备强烈生命意识的特征。在这部新专辑里，她的歌声仿佛在激越中有了俯冲，在冷僻中掀起高浪，起起落落，能把听者的情绪充分调动起来，也使听者受到了细腻、饱满的情感体验。
在她的新专辑“胭脂”里收入的歌曲，我比较喜欢“冬天的树”。这首充满忧伤和唯美的歌曲，在冬季的寒冷中，使我想到了户外耸立的一棵棵树叶凋零已尽、呈现出光秃秃的树。这些树，曾经有过春日的新绿，夏时的繁茂，秋临的老熟。四季轮转，境况不一，苍桑写满它们粗糙的树表，岁月蹉跎又在它们的枝杆里刻下了一圈圈的年轮。冬天的树，必是尝够了风雨雷电的洗礼，也见证了时世无常、世态炎凉的倾轧。用冬天的树隐喻对一份无望情感的翘首，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一份欲罢不能的无奈情怀。
“我在这里等你/等成一棵冬天的树/把对你的思念开成花朵/静静等候你的经过/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等你。”这首歌曲在简单的、颇有意象的歌词里，配以舒缓、忧伤的曲调，透射出一种情感上的无奈、绝望、哀伤的东西，使人不由得被伤感和忧伤的情绪包裹起来。同时也深刻地叙说着，生离死别的状态是怎么主宰着人类的情感世界。这世上因为有了相聚的欢乐，所以突现了分离的痛苦。
女人善感的本性在我身上体现地非常明显，我可以在深夜读着儿子硬塞给我的“牛虻”，而为书中描写着的情感和闪现的人性光芒而感动的泪流满面，我也可以在同事的婚礼上为新娘与养育自己多年的父母深情拥抱的情景感动地泪盈满眶。此时，我便在这首忧伤的歌曲里，想起了大文学胡适和曹珮声女士的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他们受当时所处的境况限制，胡适已有家室，而曹珮声女士与旧的婚姻绝裂而做了一名新女性。他们相爱挚深，却难以牵手，在几十年的思念中走向人生的尽头。有胡适在思念中写下得的诗词为证：“月明星稀水浅，到处满藏笑脸，露透枝上花，风吹残叶一片。棉延—棉延—，割不断地情线……” 曹珮声在与胡适相恋之后，终身未嫁。据说，她死后，嘱托友人把她埋葬在胡适家乡的路口，意思是当胡适有一天如若回归家乡，就会从她的坟前经过。但她哪里又知道，胡适已先她在台湾的家中去逝。曹珮声这样的痴念何尝不像歌曲“冬天的树”所表达的一样，“你像一阵春风/拂过我的生命/却留下了一段伤心给我/让我无法寻觅你的影踪。” 她仿佛已幻化成一棵树，守望着有一天爱人的经过。
吴虹飞的歌很有味道，听了她“胭脂”专辑里的歌，就会从心里产生出一种情绪的升腾和共鸣，也会产生一种撞击的火花。细细体味这种撞击，便会知道，这是理想与现实的撞击，是激情和压抑的撞击，是光明与黑暗的撞击，是张扬与自卑的撞击。这些撞击，在我们人生的岁月里似乎都曾经有过。这种撞击所产生出的无奈和忧伤，也在我们的精神世界徘徊过，也撕咬和吞噬过我们的内心。这种撞击在“冬天的树”这首歌曲里被比喻成冬天里的一棵树，忍受着寒冬无情的催虐，但仍然裹藏着渺茫的希冀，让人心痛，让人不已。也再次印证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这样的人生唯现实本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