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人生感悟 > 为人处世 > 我父亲一生的短文

我父亲一生的短文

推荐人: 来源: 阅读: 5.33K 次

关于我父亲一生的短文

我父亲一生的短文

2017年3月1日零点二十分,与命运抗争了一生的父亲;病床上瘫痪一年多的父亲;与病魔斗争了一年多的父亲。带着对母亲的爱恋和不忍,对子孙儿女的眷恋和不舍,悄无声息地、永远的离开了这个喧闹繁杂的尘世,享年76岁。

父亲从小就失去了我的爷爷,我的奶奶是铁路家属,他们兄妹四人。当时,全家基本上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也没有一块土地,真正的无产阶级。我的大姑虽然出嫁了,可家里还有母亲,二姑和叔叔还在上学。为了贴补家用,他十四岁正在长身体的时候,1.6米的个头,体质羸弱,就毅然的辍学,参加了郑州铁路局武汉铁路分局鸡公山火车站的工作。那时铁路的工作非常辛苦,三班倒就是8个小时一换班,经常有夜班。有时上完夜班白天还要上山打柴。曾有一次在外勤夜班作业的时候,居然站在铁路中间睡着了,能站着睡着?眼看着火车轰鸣着开过来了,辛好被一起值班的老职工一把抱下来,才保住了一条命。老职工心疼的掉下眼泪。

铁路上的工作单调乏味,号称军事化行动“第二红军”,调车作业、扳道岔、接挎路牌、外勤工作等等,都是人工作业,搞不好就有生命危险。扳道岔没有一把力气都别想搬动。父亲那时经常因为工作的事情做难,听说还曾经偷偷的暗自落泪。说真的,自从我出生到现在,还从没有看到父亲掉过眼泪,就连奶奶和大姑去世,我都没有看到父亲掉过眼泪。可是父亲说,没有掉眼泪比掉眼泪还要心痛。但是他还是勇敢坚持下来,用瘦弱的肩膀,艰难地担起了家庭的重担。从困难环境走出来的他,自小就养成了勤俭节约、坚韧不拔、顽强不屈的性格。

每当发了工资,都是一把手交给了自己的母亲,作为家用,自己不留一点闲钱,而且从那时就养成了一种习惯。结婚后除去给我奶奶的生活费,那是他的红线,因为我的父亲是非常孝顺的一个人。把剩余的钱全部交给我的母亲。后来奶奶去世之后,父亲干脆就没有领过工资,都是母亲代领。任何时候身上都没有装过一毛钱。

父亲一生坚强、生性善良、嫉恶如仇、爱憎分明。能够坚韧不拔的克服一切困难,独当一面的处理一切事物,痛苦和困难都是一人承担,面对困难从不推诿,永不退缩。总是能把美好和快乐的一面呈现给家人和朋友。无论任何人和他在一起,都能迸发出一种无穷的力量和莫大的勇气,这就是现在讲的正能量吧。正是因为这种坚定乐观的气质,感染了众人,从而赢得了广大的干部和群众的欣赏和尊重。在工作中刻苦专研、认真敬业,一直是单位的业务技术骨干,为中国的铁路事业贡献出了自己的青春年华。

70年代中国的焦枝线开通,当时还是秘密铁路线,那时的焦枝线是三线铁路,条件非常艰苦。父亲主动请缨,从条件优越的武汉铁路局,调动到了条件最艰苦、最恶劣的南阳车务段最南边的,河南与湖北交界处邓湖小站。母亲也放弃了郑州铁路局郑州客运段的优越条件,随父亲调到了邓湖小站。

邓湖车站,离自然村庄很远,可以说是荒无人烟。方圆几十里没有人烟,白天放眼望去一片一人多高的荒草,不见一个人影。到了晚上黑幽幽的,野风阵阵,时不时的在黑暗处,突然发出一声不知什么鸟的怪叫,让人心惊胆颤。整个荒野好像没有一丝丝生气,只有在火车站站台上,那一盏吊在树干上昏暗的马灯,像鬼火一样忽明忽暗的在风中摇曳。

当时,生活条件极其恶劣,特别是母亲,正值青春年华。习惯了城市生活,一下子来到这个没有人烟的鬼地方,不会用柴火和散煤做饭,搞得灰头土脸的,像是化装的小丑。经常吃夹生饭、糊饭,一种被流放的感觉油然而生。晚上住在车站的一个小仓房里,四处灌风。那野风无遮无拦的刮起来呜呜乱叫,就好象外面有一群野鬼就要冲进来,又冷又怕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晴天还好一点,到了雨天屋里到处漏雨,他们把脸盆、脚盆、面盆、水瓢等等都用上了,叮铛叮铛的在屋里奏起了交响乐。外面大下,屋里小下,外面不下了,里面还在下。

没有菜吃,他们就自己开荒种菜。买粮食也是很难,要到邓湖的一个小镇上,用扁担挑着粮食走十几里的黄胶泥路。那黄胶泥真是粘呀,能把鞋底粘的半尺多厚,后来父亲就把鞋子挂在扁担上,挽起裤腿、光着脚挑着担。就是在那样的艰苦条件下,父母在一起相互关心,不离不弃、互相勉励。他们相识、相知、相爱,大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气势。出色的完成了上级下达的各项工作任务。曾经多次荣获上级的表彰,还荣获了郑州铁路局劳动模范的光荣称号。从此,他们在一起风雨同舟、不畏艰难、一路坎坷的走过了五十多个春秋的风雨历程。

后来有了我和弟弟、妹妹,父亲用爱温暖关怀着一家人。

我的父亲一生节俭,对自己真是太节俭了,简直就是苛刻。好的东西不舍得用,好的东西不舍得吃。饭桌上有好的菜肴都是他不爱吃的,他是想把好的饭菜让给我们。直到大家都不吃了要扔掉,他才一股脑的拔进碗里。父亲一生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总是穿着那些铁路上发的工作服,每当想给他买一件像样的衣服,他总是推三阻四的。

从铁路上退下来之后,随着我来到了许昌,帮助我做地板砖的生意。没日没夜的帮我操劳,和母亲一起住到简陋潮湿的仓库,每天早早的开门,打扫完卫生,站在门口等待着我们来经营。后来,市场搬到了离市区很远的地方,父母渐渐的跑不动了,不能再过来了,可还是不舍得离开我。就在市里租一间房。父母几经调动调到了南阳车务段的南召火车站,在南召铁路上有房子,但不放心我的身体和生意,以便时常能够知道我的消息。只要我回到父母住处,父亲总会问我生意咋样、今天销量怎样?时刻的关心着我的生意情况。

有的时候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去。但只要是回到父母那里,父亲总是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让我们吃。忙里忙外的,搓着手颤颤巍巍的、不停的到处找,生怕还有好东西没有拿出来。把自己舍不得抽的“帝豪”好烟拿出来让我抽,我就抽了几支,他很满足的笑着。过一段时间又回去,看到还是那盒烟,除了我上次抽得几支就没有动过。他自己抽烟只抽3、5元钱一盒的烟,有时没有烟了,他就捡烟头,也不舍得动那仅有的大半盒的“帝豪”烟。因为他口袋里从来不装钱,有的时候又不好意思向母亲要钱买烟,女人都反对男人抽烟,我的母亲也是一样。那年清明节回鸡公山给爷爷奶奶扫墓的时候,母亲和二姑闲谈时说父亲捡烟头一事。我偷看了父亲一眼,父亲梗咽了但瞬间用咳嗽掩饰过去了,二姑流泪了,一种莫名的滋味让我眼眶湿润。中午吃饭的时候,二姑拿了两盒帝豪烟稳稳的交到父亲手里。旋即对我说:“对你爸爸好一点!”我心里羞愧又内疚,脸上一阵发烧,从那时起,我就全包下父亲的烟,刚开始给他买的一条帝豪烟,他就到小卖部换成五元一盒红旗渠,后来,干脆每次给他买两条红旗渠烟。平时父亲还爱喝两口,我和妹妹每次都是整箱的给他搬回去。从此,再也没有断过父亲的烟酒。开始母亲还反对,后来经我们的劝说就作罢了。

平日里都不知道他爱吃什么,有什么爱好。一问他吃什么饭,因为父亲是信阳人,他就只会说:“炒米饭”。让他吃水果、零食,从来都不吃,就只会抽着他那5元一盒的烟,眯着眼睛、抖着腿,好象是若有所思一样看着我们吃着零食,很满足的样子。几经揣摩后,妹妹才知道他喜欢吃猕猴桃、糖三角、三刀、马蹄酥,还有将要过期的月饼。这些东西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了。父亲这一生就是这样对自己刻薄,对家人无微不至的关怀,宁肯自己受苦受累,也不愿意看到家人受一点委屈。

父爱如山,真的是很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来气。

有父亲在;我们被笼罩在爱的光环里,什么都不怕,感到温暖真实。

有父亲在;总有惊喜突然到来,总觉得幸福满满,其乐融融。

有父亲在;我觉得我还是个孩子,永远不会长大。

有父亲在;就有一个稳固的靠山和坚强的后盾。

有父亲在;在某个路口就会有人迎接,就会有一扇大门为我留着。

有父母在;在诺大的城市里,总会有一扇窗口的灯光是为我亮着的。

有父亲在;被关爱的感觉充实,什么困难都不怕。

父亲的爱,是克己为人的爱,无私的爱!

七十多岁的父亲,我们从来没有感觉到他老了或病了,因为他总是表现的活力无限,精神抖擞,走路还是一路小跑。其实他是把病痛隐藏在笑容背后,用爱关怀着每一个家人。

其实父亲是老了,近两年他步伐越来越慢已经不再矫健了,丢东忘西,总是忘记回家的路,我感觉到了。可是没有想到,2015年底,将要过春节的前一个月,母亲刚刚出院,那么坚强的父亲竟突然病倒了。而且那么淬不及防、而且那么严重,一病不起。

一向顽强的父亲脑溢血造成失语、偏瘫,他再也掩饰不了病痛了。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的时候,已经不会说话,也不能起来了。看到我们时候,父亲还是勉强地给我们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让我感到是那样的心酸。父亲呀,你一生处处为别人着想,什么时候想过自己?自从你躺在病床上,不能说话、不能自理,你再也不能到处给我们找好东西吃了,你再也不能拿出那大半盒你自己不舍得抽的“帝豪”烟了,那大半盒帝豪烟,还在家里的桌子上放着。

2017年2月28日,刚过完春节的第二个月,二月初二龙抬头的第二天晚上八点左右,雷电大作、风雨交加,是否是老天给我们的提示?就在4个小时以后,2017年3月1日零点34分手机突然响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突上心头,电话那端母亲悲切的告知父亲已经走了,时间是2017年3月1日零点20分,农历二月初四。我瘫坐在沙发上足足五分钟,猛然拿起电话急忙地通知弟弟和妹妹。当我们急急忙忙的赶到的时候,父亲的身体还是温暖的,面貌是那样的安详。爸爸,我当时没有哭,但是心里很悲伤,比哭出来还要痛。这时我才感受到父亲说的话:“没有眼泪比流泪还要痛,那是心在流血。”我一直在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希望您早升天道,能得到天使的接引。听说不哭您才能入得天道。我和妹妹强忍着悲痛给您擦洗干净身体、刮干净胡子,换上新衣服。可是,在殡仪人员抬您出门上灵车的那一瞬间,我们悲伤到了极点,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还是写一段流一阵眼泪。

爸,您静静地离开了我们,离开了您的家人,离开了你的儿女子孙。爸,您走了。走的我好内疚,好悲伤。好痛、好痛呀。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您走的那么安详,悄无声息,没有痛苦。这难道也是您给我们的一种假象?为了让我们和母亲多一些安慰,您又在那里暗自承受着临终前的孤独和痛苦的煎熬?

爸呀,您走了,走的那样安静,走的没有丝毫的前兆。您走的前四个小时老天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是在为您送行?是老天在提示我们?可是我们却没有感觉到啊。可惜的是,那一天晚上我们都不在您的身边,没能送您最后一程,没能陪在您身边给予您临终前的关怀。爸呀,您孤独的走了,也许这就是您的一贯作风吧,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煎熬,也不愿看到家人的一丝不安。

爸呀,您可知道,我心里好愧疚、好愧疚呀。这辈子还没有来及好好的孝顺您,没有让你抽上好烟、喝口好酒,还没有让您住上有电梯的上大房子,还没有让您享受幸福的晚年,您就这样急急的离开了我们。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这就是我们子孙儿女真真的'悲哀!

爸爸呀,我知道您躺在病床一年多来,与病魔顽强的斗争了一年多,您受尽了折磨和痛苦,看到您逐渐消瘦的身体,鼻子里插着鼻饲管,心里真的好难过,现在您终于得到了解脱。

在遗体存放间,我们悲伤地守在您的身边,望着您逐渐冰冷僵硬的身体,心如刀绞、悲痛万分。我一次又一次的隔着水晶棺看着您亲切的面容,这就是我们的爸爸吗?您怎么看见我们的到来无动于衷了?怎么那样的冰冷、没有先前的热情了?一次又一次的看着您熟悉慈祥的面容,您怎么没有一丝微笑、您那半盒帝豪烟呢?

爸呀,儿女们都来看您来了,您整天站在通往地板砖市场的路口,盼望儿子能回家和您一起吃个饭,陪您喝一杯酒聊聊天。您整天站在门口盼望儿女们都回来团圆,忍着思念儿女的痛但从不埋怨一声。

爸呀,今天您的儿女、孙子、外孙都来了,今天我们都来了,您高兴吗?爸呀,您的二姐,外甥、外甥女,还有好多我们家的亲戚都来看您来了。今天是我们家的大团圆,怎么不见您一路小跑热情的来迎接呀?

爸呀,看着您亲切的面容,一件件往事浮现在眼前。那是我们家被调到南召县分水岭火车站的时候。还是个四等小站,和邓湖车站差不了多少。不同的是,一个是土岗满地荒草成片,野风阵阵。一个是深深的光秃秃的大山,怪石磷立,时常洪水泛滥。90年代初的一个春节,你和妈妈把各种年货准备妥妥当当,天天盼着我回家过年。一趟又一趟的到火车站,去接那一班由许昌开来的火车,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回去。您从大年二十三就去车站接我,终于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才把我接回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到家里什么活都不让我干,您和妈妈忙里忙外,烧火做饭,脏活累活您全包下。爸爸呀,您不值得呀,您不孝的儿女是那样的不懂您的心。你的儿女不懂您深深的感情。

爸呀,2009年12月30日,我在高速公路出了车祸,撞断左腿住进了医院,那年好冷啊,雪下的真大。您和母亲在一个多月里,每天冒着严寒跑十多里地给我送饭,送到医院竟还是热气腾腾的,那是因为您们每天把做好的饭菜放在蒸锅里抱在怀里。后来出院之后,我住在您们那出租房里,您和母亲每天颤颤巍巍地把做好的饭菜端到我的床前。每天换着花样的给我做好吃的,因为我是您们的亲儿子呀。

爸呀,2015年,那时您已经老年痴呆了,都跑丢了好几次了,大小便有时都会拉到裤子里。那年年底,母亲心脏病突发住院,当时咱们两个人在医院陪护,就一张小折叠床。您为了让我能休息好,自己坐在走廊的长条凳子上冻得瑟瑟发抖。好不容易把您劝到了床上,可不到十分钟,您就起来了说:‘我睡好了,你睡吧。’你哪里睡好了?您根本就没有睡。要知道您那时已经痴呆了,可是在心底潜意识里还是没有忘记关心自己的儿子。爸呀,您真的好可怜呀。宁肯自己受尽痛苦,也不愿意让家人有一点委屈。

爸爸呀,自从你瘫痪在床一年多,我再也没有听到您叫我到名字:“小伟、伟......”。爸爸呀,现在多想再听一声那亲切的呼唤:“小伟,吃饭了。”“小伟,抽烟”。“小伟,吃苹果呀,小伟,吃橘子,小伟,吃......”......

这一辈子您前半生家境贫寒、中年受尽苦难,道路崎岖坎坷,晚年子女不在身边而忍受思念之痛,您这辈子一心想着家人,一心念着父母、兄弟、姐妹、尽心的照顾您的爱人,处处为子女儿孙着想,什么时候想到过自己?

爸爸呀,您就放心吧,不要再牵挂我们了,我们会替您照顾好妈妈,让她老人家安享晚年,我们不会辜负您的希望,一定会化悲痛为力量,努力工作,好好生活,爸爸,您安息吧!

爸爸呀,您在天堂一定要吃好喝好,不要再那么劳神费力了。爸爸呀,天堂里没有痛苦、贫寒。天堂都是金光大道,没有坎坷。爸爸呀,愿您在天堂幸福安康!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下辈子还做您的儿子。

赞助商

赞助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