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禺晚年难言的悲哀，写不出好作品仍要写

曹禺，代表作《雷雨》，是中国杰出的话剧作家。与鲁迅、郭沫若、茅盾、巴金、老舍齐名，是中国新文化运动的开拓者之一。

曹禺说他的一生是苦闷的：童年孤寂，少年郁闷，青年焦虑，晚年痛苦。创作风格从诗化现实主义的作家到现代主义的剧作家再到伟大人文主义戏剧家。

这中间有什么事情呢？

他为什么这样的苦闷？

或许是自由吧！

在曹禺的灵魂深处有一个渴望自由的灵魂。

幼年丧母的曹禺，性格内向，对人对事比较敏感，在社会、人性、生命、情感、甚至是性都是比较压抑的。

他说《雷雨》就是“在发泄被抑压的愤懑”。繁漪、陈白露、金子、愫方、瑞珏等等这些人物，都是曹禺用自己的生命感觉塑造出来的艺术生命。曹禺说他喜欢繁漪，或许是因为看到她被压抑的乖戾背后那颗渴望自由的灵魂。繁漪就是曹禺自己的情感的化身，只有一个渴望自由的灵魂，才能创造出另一个渴望自由的美丽的灵魂。是创造，并非杜撰，更不是抄袭，也不是自己标榜出来的，是靠他生命的血泪。

曹禺在高中时期写的《今宵酒醒何处》，就包含这一种对人生的感兴和生命的觉醒。而他的长诗《不久长》，更是感叹生命短促和感伤自由难以得到，并带着浓郁的人生漂泊感，和人生的无定感。

他喜欢音乐，喜欢交响乐，喜欢肖邦，喜欢莫扎特，喜欢贝多芬，在或舒缓或激荡的自由流畅的音乐中，能给予他的自由享受。

解放之后，坐上高位，似乎是自由了。但是，他以为“明朗的天”，却在灿烂、辉煌下却不断出现污秽，感受到了令人胆战心惊的抑压。是一种新的抑压，是对渴望自由灵魂以及现代性意识的抑压。

在“文革”期间，并没有批斗他，却让他的灵魂完全搅乱了，整日提心吊胆，快要发疯和自杀。甚至这个渴望自由的灵魂都觉得自己全错了，成为一个罪人。这样一种残酷的灵魂的摧残，让他在打倒“四人帮”之后，发出“从大地狱逃出来”的感叹。

“文革”之后，对于伟大的文人作家来说，是一次创造的历史的契机；但是，曹禺却发现，自己的精神残废了。他那种渴望自由，渴望创造的夕阳之火，再也没有燎原之势了。想写却写不出的矛盾，成为他晚年痛苦的源泉。但是他的灵魂是顽强的，于是他又回归了，只是这时间过去得太久，他已无力奋战了。

晚年作品《自由人》：

我看见了太阳，

圆圆的火球从地平线上升起！

我是人，不死的人，

阳光下有世界，

自由的风吹暖我和一切，

我站起来了，

因为我是阳光照着的自由人！

在万方（曹禺的女儿）写的《灵魂的石头》里，记录了曹禺的三个箴言，还有对女儿的嘱咐：

作为一个伟大的作家，一定要具有崇高的灵魂，卑污的灵魂是写不出真正让人会称赞的东西的。

万万不能失去“童心”。童心是一切好奇，创作的根源。

“超然独醒”的人生态度。

水月不真，唯有虚影，人也如是，终莫之领。

为之驱驱，被此真净，若能悟之，超然独醒。

这不仅是对女儿的期望，也是对后代人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