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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桑田,我心中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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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第一次遇见丁小末是在去看楚楚的路上;一场大雨将他和丁小末滞留在一户农家小院的屋檐下。那天是楚楚三周年的死祭,仲夏依旧带上一束铃兰去看楚楚,那是楚楚生前最爱的花,楚楚说:铃兰的花语是幸福的到来,那一朵朵密生的白色纤细的小花,象唤醒幸福的小铃铛,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似乎表达着想要抓住幸福的强烈感觉!但是,楚楚不知道铃兰的幸福会来的十分的艰辛,并且伴随着宿命的忧伤!

沧海桑田,我心中只有你

“铃兰,一种有着忧伤传说却令人无限向往幸福的花朵,在五月的微风中悄然盛开。”丁小末的声音如同下个不停的雨丝一样柔绵,跳跃在耳旁;仲夏不由地打量起身旁这位仰着头看天,像是自言自语的陌生女子;一身浅蓝色的运动套装,纤细而单薄,弱不禁风,卷曲的披肩长发,烘托着精致小巧的五官,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美,毫无侵犯性!自从楚楚离开那天起,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看一个陌生的女子,他甚至早已丧失了和陌生女子交流的能力,只是轻轻抖落洒在花瓣上的雨滴,继续保持沉默!

雨淅淅沥沥下着,丝毫未有停止的痕迹;铃兰盛开的季节,总是伴随着连绵的雨季,只因铃兰还有一个忧伤的名字---女人的眼泪;雨滴顺着屋檐不停地滴落,象一串串断了线的珠子,肆意而轻柔亲吻着世间万物,杂乱无章的思绪随着雨雾飘落在不知名的远方;仲夏永远记得,楚楚走的那天,同样下着大雨,雨幕铺天盖地,悲伤瞬间被打湿,溶进血液,渗入骨髓;从楚楚身上流淌出的鲜血被雨水迅速冲进路边的下水道中,混着肮脏的的污水,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那一幕,后来在黑夜中不断困扰着他,惊醒后枕头一片潮湿,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傍晚时分,天空开始渐渐放晴,在这条长满参天翠竹,蜿蜒山路的尽头,就是楚楚的墓冢。青色大理石墓碑上那张小小的黑白照片上,是一张略显婴儿肥,有着明亮大眼睛的可爱脸庞,依旧那么浅浅地微笑着,就如仲夏第一次见到楚楚时,楚楚就是这么微笑着,与世无争;让仲夏想起了这么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如今,一切早已沧海桑田,不变的只有定格在黑白照片上那一抹浅淡的微笑!

仲夏点燃一根香烟,靠着墓碑席地而坐,这真的是一个适合长眠的好地方,绿水映衬着连绵的青山,鸟语花香,与世隔绝;他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张素描,这是他花了三年的时间,终于可以一气呵成画出楚楚的模样;在那之前,楚楚在他的画笔下总是变了模样,依稀有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他深爱多年,却只身远走异国他乡的恋人。为了治愈爱情的伤,为了暂时离开那座落满世俗尘嚣,让他随时可能窒息的繁华都市;他在那年初夏去了一个偏远的小城采风。在一片雏菊怒放的山坡上,楚楚浅浅地微笑着,宛如花中仙子。

楚楚说他有一双忧郁的眼睛,深邃的如同她梦中的大海,顷刻间就将她淹没,惟有他的爱才能将她救赎!可是,他如何成为楚楚的救世主,他连自己都无法自救。洁白画纸在眼前铺展开来,像一个全新的世界需要他去描绘,而执画笔的手却僵硬着不听使唤,他甚至无法给楚楚画一张完整的素描;楚楚哭了,梨花带雨,谁见犹怜;他惟有能给楚楚一个宽慰的拥抱,这人其实只分两种,一种是你想拥抱,一种则相反;即便和最爱的人保持拥抱的姿势,依旧无法心贴心的,两颗心永远是相左的,这点他早已了然于心。

楚楚却执意要躲在他的臂弯下,从此与他一起行走天涯!天资聪慧如她,总是喜欢穿着他宽大的白衬衫,轻轻地从背后拦腰将他抱住,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姿势像一只可爱的考拉。不再要求他画她,而是在小小的阳台上种满铃兰,初夏的五月,阳台上便盛开出无数洁白的小铃铛,微风轻抚,满室幽香!

更多时候楚楚只是安静地跪在地板上,用毛巾把地板擦的光亮;给他做他最喜欢的冬瓜肉圆汤;把他的白衬衫用手洗的雪白,晒在阳台上;然后微微仰起脸,迎着耀眼的阳光,张开手臂,以一个拥抱的姿势,拥抱那座古老的南方小城。俨然是一幅最纯净,恬然的画面,那个画面在楚楚走后,像部黑白无声老电影,不停地在仲夏的眼前闪烁,直到双眼被温热的液体淹没,在清瘦,俊朗的脸庞上蜿蜒成一条悲伤的小河。

阳台上的铃兰花第三次盛开时,他的世界终于用画笔描绘出了全新的景象;但和楚楚依旧在救赎与被救赎的分水岭上;只是他早已习惯了楚楚的恬静,习惯南方清淡的饭菜,习惯了楚楚浅浅地微笑,习惯了楚楚从背后给自己的拥抱;或许,习惯一个人就是爱上一个人的前兆,只是他总是后知后觉;他甚至忽略了楚楚同样的微笑中夹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幽怨;他不明白一个女人的青春会在无休止的等待中日渐枯萎,因为女人不是铃兰花,可以拥有无数个花季。

两杯焦糖卡布奇诺,白色的陶瓷杯上,是黑色的简笔涂鸦,一笔一笔像藤蔓一样缠绕着;空气中氤氲着焦糖久违的味道,甜腻清香;那张曾无法忘却的脸庞隔着两杯咖啡的距离,显得那么的遥不可及;曾经近在咫尺,如今瞬间天涯;无数次幻想过见面的情景,不过是一句平淡无奇的问候:“过的好吗?”!

一场大雨毫无征兆,袭击整座城市,雨水顺着玻璃窗无助地滑落!晒在阳台上的白衬衫,应该都淋湿了吧!楚楚又要重新洗了,下次绝不那么爱干净一天一换了!面对旧爱,仲夏却想起了楚楚。仲夏发觉,曾经以为不可能愈合的伤痕,其实早就结疤了,只是自己不敢去揭开而已。时间真的是最好的刽子手,总在不经意间会让留恋的人失去全部!

丁小末发觉自己变得十分的异常,无故悲伤起来!睡梦中时常浮现一个陌生男人的脸,醒来后记忆模糊,唯一清晰的就是男人那双忧郁的眼眸。世勋的求婚她一直推搪着,像世勋如此优秀的男人,多的是女人排着队要嫁,但嫁入豪门的压力,并非像她这样的女子能够承受的。

认识世勋纯属意外,刚从超市出来,就目睹了一场车祸,本想看风景的人最后却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世勋的车子就在这个时候冲向了人行道,在离她一厘米的位置,刹住了车。她毫发未伤,却被送进了医院的急救。她是先天性心脏病患者!

世勋带着歉疚一直陪护在她的身边,心细如发!能轻易地捕捉到她细微的情绪变化,并能罗列出她所有的喜好!目光轻柔如春分,丝丝化开丁小末冰封的心!出院后,她成为他的准女友。所到之处都是对他们毕恭毕敬的人,丁小末完成了从灰姑娘到公主的华丽转身,如此的轻而易举!看到世勋脸上时常绽放的幸福笑容,她知道那是爱上一个人时独有的焕发!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个病人,是一个不能生儿育女甚至不能尽情地享受床苐之欢的残疾人!世勋说他有足够的能力领养一群孩子,只要她能在他的身边,他情愿过清心寡欲的生活!世勋就是如此毅然地爱着丁小末,任由丁小末予取予求!

丁小末永远记得重获新生的日子,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午后。她在如泣如诉地雨滴声中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说手术的成功率是50%!她再次睁开眼睛是在两天后,她发现自己的心脏从未有过的强健有力,那是一颗健康充满活力的心脏。世勋说,这颗心脏的主人是一个年轻而美丽的女子,在一场车祸中,不幸罹难!

这颗离开自己主人的心脏,在丁小末的体内继续有力地跳动着,丁小末能明显地感觉血液通过心脏在血管里贲张着;她开始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幻想着能拥有一群可爱的孩子;喜欢花和钢琴,还钟情于画。不用大把大把地吃药,可以跑,可以一个人爬山。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在她体内跳动的心脏!

丁小末原本可以做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可自从在山上遇到那个拿着铃兰花的男子之后,她的心就不再听她使唤了。那个男子让她心疼,她甚至想抚平他纠结在眉头的忧愁!画展上那幅画,临窗而立的白衣女子,目光忧郁的远眺,落日的霞光将女子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金光,如梦如幻,窗台边是一盆含苞的铃兰。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幸福,在别处吗?画上这个忧伤的女子,是谁呢?为何自己的心跳加速,呼之欲出!

那个令自己心疼的男子,那忧郁的眼神,还有那些在梦中零星的碎片,在眼前交织着。你的胸口是不是有一颗朱砂痣?我能摸摸你胸口的那颗痣吗?丁小末轻盈单薄的身子随着这句话一同倒向仲夏怀里!

一袭鹅黄色连衣裙的丁小末坐在白色的钢琴前;洁白纤细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飞舞,优美的旋律从指尖下缓缓流淌;那首曲子是仲夏熟悉的,叫《梦中的婚礼》。那是楚楚生前最爱弹的曲目;楚楚说她期望的婚礼是在海边举行,只需几个至爱亲朋!楚楚说的对,她说:仲夏,有天你会后悔有太多的事情自己没有为我做过!楚楚的话应验了,他早就后悔了!

楚楚说,我们一起去日本吧!他说等下一次吧!楚楚说,这件紫色的风衣很漂亮!他说下次我给你买吧!楚楚说;这是我们认识两周年的礼物!他说下次我再补上!楚楚说,我要去日本了,一个人!他说不是说好一起去的吗?身后却是一片杯交措的声音。那句话就是楚楚从日本回来后对他说的,那串楚楚从日本浅草寺带回来的风铃一直悬挂在窗前,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了一层灰,有风吹过,发出一阵阵类似某种物体支离破碎的声响,震耳欲聋!

当我们有所缺憾的时候,就试图用一生去弥补;仲夏成了那家咖啡店的常客,临街的落地窗,一杯地道的烧炭咖啡,不加糖;有人说思念一个人就像是苦咖啡的味道。轻啜一口,苦涩在舌尖氤氲开来,在胸腔蔓延,久久徘徊。丁小末总是携着午后第一抹照射在他桌前的阳光,翩然而至!丁小末永远是他在屋檐下见到的模样,像一汪清泉,干净透彻,波光粼粼!

天空出现一抹绯红的云霞,落地窗前的景致渐次阴暗时;丁小末一脸娇羞钻进那辆准时停靠在路边的黑色高级轿车里。开车的男人气宇轩昂,一身金钱的武装;是那种很多女人难以抵抗,甚至是费尽心机想要投怀送抱的钻石男人!看来,丁小末并非如表面那般脱俗,而爱情一旦和金钱沾边,便落俗了!黑色的轿车绝尘而去,仲夏无故纠结,那楚楚凭什么爱上自己,毅然决然!

世勋当着咖啡店里所有客人的面,手捧玫瑰,单膝跪地向丁小末求婚!丁小末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震慑,精致的小脸瞬间通红,她用清澈的双眼一一扫过在场的人,和静坐在窗边的仲夏四目相对,久久无语!仲夏抑制着内心汹涌的冲动,将目光强行收回,转向窗外苍茫的夜色中!在一片如雷的掌声中,丁小末接受了世勋的求婚!

「END」

从一本画册里滑落一张病例:丁小末,女,23岁,先天性心脏病,2006年6月9号接受心脏移植手术,心脏捐赠者林楚楚!这是仲夏抱着昏倒在自己怀里的丁小末去医院时得到的真相。难怪他自己身上只有父母和楚楚知道的特征,丁小末会了如指掌,只因为她身上跳动着是楚楚的心。

楚楚是在他的面前倒在血泊之中,他以一个拥抱和自己的过去说再见,想给楚楚一个相守一生的承诺。楚楚恰巧目睹他和旧爱相拥的镜头,转身冲进大雨之中,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楚楚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最后象一片落叶被重重的摔在坚硬的柏油路上。楚楚从日本回来时在飞机上签署了一份遗体捐赠的倡议书,她的心脏被取走了,生命以另一种形式延续着!

他爱上了丁小末,但他不知道自己爱得是丁小末还是楚楚的心;或许世勋比自己更适合丁小末,他对丁小末的爱是透明的,未夹杂着一丝私欲。而他既然已经错过了楚楚,就不配再拥有丁小末;或许爱情就是这样的,像一辆班车,来来回回地开着。没有目的的上去了再下来,下来了再上去,总会有一站是你想永远留下来的吧!但却让他错过了,错过爱比错过一班车更容易,以为错过了这班车还可以坐下一班,但遇到的人遇到的风景,竟会是大大的不同!

离开的那天,天空又飘起了大雨,像是这座城市在为他做临行赠别!黑压压的人群,倾盆的大雨;而他的世界只剩下打着粉色雨伞的丁小末,浅浅地微笑着,如当初的楚楚!

这个故事的灵感来自农场里的铃兰花,一种洁白纤细的花朵。只因为它忧伤的花语,让人不禁要幻想它的典故!这个故事的结局无疑是美好的,欲罢不能的一种爱恋,爱过就一定会在心里留下印记,即使,生命已经远去,而这份爱依旧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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