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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回忆过往却似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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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见我放在窗台下的背包了么,你看见老吊灯上布满的灰尘了么,因为我就要走了,因为我真的累了。此去经年,若你还记得我,我便是幸福的;若你早已把我忘却,我也不会奢求什么。

此去经年,回忆过往却似醉

---------------写在前面

「一」

我和向小婉之间的爱情像极了一场没有开幕式的典礼,所有的一切发生得都是那么突然,以至于在分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常常会在商场里认错人,误以为她还在这座城市。直到后来莫伊的出现,才把我对向小婉的幻觉彻底破灭。莫伊是谁,她已是小熙的妈妈,我现在的妻子。

如果说认识向小婉是上帝赠予我初恋的味道,那认识莫伊,便是上帝对我以后生活的规划。认识莫伊是在大二那年,缘于一本顾城的诗集。那是一个秋风渐起的黄昏,我和莫伊在校园图书馆的槐树下不期而遇。初次相遇的境遇有些尴尬,我和莫伊双目对视,随后便擦肩而过,莫伊的香气扑鼻而来。

数月过后,我已能熟练的帮莫伊系上围巾了,骑着单车带莫伊去看三月下旬这座城市的樱花。所有的浪漫似乎早有预料的戛然而止在婚姻的城外,大四那年,我把莫伊带回了家乡,一个海滨小镇。紧接着我把莫伊从女朋友变成了现在的妻子,后来还有了一个儿子。

毕业后,我和莫伊虽然留在了南方的大都市,虽然也按揭买了不大不小的房子,但每天的生活却跟不上这座城市的节拍。我在一家规模不大的报社工作,每天写的并不是想象中的诗歌散文之类的文章,而是一些关于时令健康的豆腐块的文章,一开始我是不愿意做的,但在妻子莫伊的强求下,我勉强的去完成一项指示,一份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而莫伊,则在一家规模可观的公司里做文秘,拿着高我几倍的薪水。

报社的工作是枯燥的,每天只需定量完成编辑下达的篇数即可,因此我除了在报社的工作以外,大部分时间是和小熙一起度过的。我一直不敢相信我有儿子这个不争的事实,要不是每次看小熙朝我吐着嘴里的口水,要不是每次把牛奶洒的满地都是,我还真以为现在的自己还在高中时期,还是那个曾经渴望成为顾城、夏宇的文学青年。

「二」

“你怎么又在写这些没用的东西?”一阵熟悉刺耳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打断了我的笔触。

“很久没写了,趁小熙睡着的时候,一时兴起,就信手随便写写。”

“小熙睡着了你以为就不用管了?你看看,小熙都尿床了,你倒像个没事人儿,小熙要是感冒发烧,就你那点工资,你看得起么你?”莫伊提高了嗓音。

“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小熙,他现在还好吧”我低低的说道。

我从来没有注意过莫伊的嗓音何时变得如此响亮和刺耳,是文秘这份工作造就了她,还是她造就了文秘这份工作,我一直搞不明白。还有,我要说的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一头卷起的金发,眼线处依稀可见厚实的粉底,我很难把眼前的这个女人和当年在槐树下和我遇见的那个女孩放在一起。她们两个或许就不是同一个人吧。

“还愣在这干嘛?还不快去拿纸尿片?”

“哦...我这就去。”我一边说,一边已把纸尿片递到莫伊手里。

“你看看你,写这些东西你自己不觉得无聊和浪费时间么,有本事也像人家那样挣个几万的版税啊?”莫伊一边给小熙换尿片,一边不忘的对我说到。

“我也只是写着玩而已,你别当真,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小熙的。”我把书桌上的稿页轻轻放进了抽屉。

“尿片我换好了,下午领导有个重要会议,说是有个外国客户,我走了,小熙你在家照顾好,要是再出现这些情况,等我回来我就把你那些诗稿全部烧掉。”莫伊说说着,便把门反手倒扣,低沉的关门声和小熙的哭泣声交织在我的耳畔。

莫伊走后,我把小熙从床上抱到了地板上,收拾好小熙在床上留下的痕迹,然后把电视打开,墙上的时间告诉我,现在《百家讲坛》正在播放,但我却置之不理,用遥控器调到了“少儿频道”,小熙在我的怀里,对着电视机里的景象乐呵的不停,我一下午的时光便是这么度过的。

乃至我常常会觉得,人是可以靠惯性维持生活的,所谓的爱情和自尊,往往并非那么重要。就像现在的我,在报社靠着一丁点的尊严拿着微薄的薪水,在家里面对莫伊的冷嘲热讽已学会淡然面对,这些都无时无刻的充盈在我的生活里,可我却依旧有点大无畏大样子,继续着我现有的生活,并且“持之以恒”。

「三」

所谓的生活,就是在你不知不觉间让你对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表示认同,不管这一切是不是你真心想要的,生活会告诉你,原来你所经历的一切永远都在你的想象之外。我现在的生活便是如此,枯燥乏味,却无心再去改变什么,似乎认为这也许就是自己一辈子的写照。

在报社的工作,因为莫伊托关系上下打点,我的文字已比原来的多出很多,尽管也还是些豆腐块的文字,但每当我拿到厚一点的信封的时候,我酸痛的鼻子告诉我,还是坚持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吧。 直到有一天,一个叫颜梦落的女孩的出现,才坚定了我辞职的信念。

“你的笔名叫雨巷吧?”一阵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是...?”我下意识的转过头,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映入眼帘。

“我叫颜梦落,才来一两天,在校园里,就在杂志上看到了你的诗歌了,今天终于见着本人了,我真是太幸运了,对了,你以前有说过夏宇的诗,我去书店问过店员,他们说根本没有引进过这类的书,你有这本书吗?”

“那也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根本就写不出来了。那本书我确实有,你要看的话,下次我借你。”我故作冷淡的说。

“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一言为定哦。那我先去忙了,编辑今天在催一篇稿子呢。”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的身影就沦陷在办公室里,听她的声音,看她的背影,都太像一个人了,一个与我有着无比默契的人,一个让我品尝到初恋味蕾的人。从那次相遇之后的几天,我便再也没看见颜小落的身影,思绪好像也跟着不知飘到了哪里。再见到颜小落时,是在我家的楼下。

“哈哈,被我找到了,我就说嘛,你怎么会舍得平白无故的把夏宇的诗集借我呢。”颜小落看着我傻笑着。

“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这呢?”我依旧不紧不慢的说到。

“这几天一直在整理员工的住址和联系方式,稍微留意了下就知道了啊,怎么,都到你家来了,还不肯把诗集借给我?”

看着颜小落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我知道已无法阻止些什么了。“你在这等一下,我上楼去拿。”

听到我的回答,颜小落竟像我儿时得到老师夸赞时那么开心。

当我再次走到楼下时,右手抱着小熙,左右拿着夏宇的《备忘录》,递给颜小落时,颜小落似乎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小熙的身上。“你儿子?”颜小落有些惊讶。“是的,怎么了?”我淡淡的说。“没什么,能陪我前面的花园走走吗?”颜小落的表情有点忐忑。“好的。”我把小熙放了下来,牵着他的小手向外走去。

走到花园的中央,我和颜小落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小熙在草地上和邻居家的孩子一起玩着推车。颜小落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是情书么?”我问到。“不是,是我自己写的,想给你看下,给我些评论好吗?”她的情绪有点紧张。呵,看来我又高估了自己,的确,现在的我,早已过了那个能靠写诗来打动女孩子的年纪了。

「四」

我从颜小落的手上接过纸条,纸条上的字句零星可见:“谁也不是谁的谁,初恋的你在哪里;会否想起曾经,曾经那个连叫你名字,也会脸红的我;大抵你已经忘却了吧,的确,时间推移的痕迹是你我,擦身而过的证据,有些过往,真的都,再也回不去了。”

“写的一定很差劲吧,这是我第一次写...”颜小落见我没有说话,便轻声的问我。

“不会,写的不错呢,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和无奈,字里行间都是用心去塑造的。”我接过她的话。

“真的吗?太感谢你了,其实我是编的,没想到自己编的可以这么出神入化。”颜小落兴奋的跳了起来。

“......”

“我想你一定经历着不同于他人的经历吧,不然诗怎么会写的那么有意境和浪漫呢?”

不同于他人的经历?浪漫?呵,每日在报社里写着没人看的豆腐块的文字,每日为儿子换纸尿片,每日在莫伊的面前唯唯诺诺,这就是所谓的浪漫?不同于他人的经历?

见我沉默了,颜小落更起劲了,“被我猜中了吧,哈哈,你要奖励我哦。”

“我没钱,买不起太贵的。”我低声说到。

“哈哈...”正在我看着小熙发呆的时候,颜小落双手环住了我的脖子,仿佛一杆轻浆划入十八岁的海岸线。

秋风渐起的黄昏,所有人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了下来,我已无心再去清理吊灯上的灰尘,我已准备好了背包,放在报社的楼下。这一切,在我的心中默默规划着。

从那天起,我便决定辞去报社的工作,决定完成大学时期还未完成的诗稿。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莫伊,在她沉默的时候,我已做好了暴风雨来时的准备。

“你说说你一个25岁的男人,为这个家做过什么”莫伊终于说话了。

“......”除了沉默,其他的解释对我来说都是多余。

“大作家,你每天恍恍惚惚的,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平时我对你说的话,你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嫁给了你这样一个人。”

“我知道是我不好,但请你给我点时间好么,我保证把诗稿完成,就重新找份工作。”我极力想平复莫伊的情绪。

莫伊越说越不停的哭泣,我把口袋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纸巾,我试着用手去擦拭莫伊脸上的泪水,却被她一手推开,从我手中一把夺走小熙,用力把房门反扣,朝楼下走去。

「五」

我没有去追莫伊,我知道,莫伊会去她父母家,亦是小熙的外婆家。我坐在沙发上,在客厅的茶几上,潦草的写完了辞职报告,准备第二天早上交给编辑。

在编辑看到我的辞职报告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讶异,而是用颚尖指了指财务室那边,意告诉我可以去领这月的薪水了。领完薪水后,我突然看见颜小落的身影,当我已站在电梯里的时候。她问我为什么要辞职,为什么事先不和她说一声,我只是简单的说自己突然不想做了,所以就辞职了,所以没有和任何人打过招呼。

听到我的回答,她脸颊的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那表情,像极了初恋时的向小婉,是时至今日我仍无法抹去的记忆。颜小落朝电梯口跑来,我像是记起了什么却不敢再去面对似的,狠了狠心,按下了电梯的按钮,电梯的门口越来越窄,颜小落的身影越来越瘦,我闭上眼睛,在心里祈祷着,就让那些现在的我无法触碰的回忆渐渐离我远去吧。

那些回忆像是一朵朵没有来得及开放的花朵,像是一篇篇没有来得及写完的诗稿,残存的香味,早已在时过境迁的午后,被时光慢慢凋谢。

离开了报社,傍晚回到家中,莫伊和小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早已欣然入睡。我径直走进书房,端坐在写字台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正当我准备翻阅那些未完成的诗稿时,写字台右手边的字条引起了我的注意,“雨,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奚落你,对于这个家,在以后的日子里,就先交给我,你继续完成你的诗稿,等你完成后,再把这个家重新交给你,我还是喜欢原来的那个可以为诗歌癫狂的你,也许,在生活面前不允许你这样,但在我面前,自始至终会为你保留一张通行证,一张通往我们从前的车票。”

字条的字迹告诉我它的主人是莫伊,我也坚信只有莫伊才会写出这样温馨的文字,在我最失意的时候。我放下字条,来到莫伊和小熙身旁,用心轻轻的亲吻了这对母子,我知道,有些爱就像有些诗那样,太过含蓄,直到读到诗的末句,才能领会诗歌的全部意义。我也知道,也只有共同经历过风雨的恋人,才有毅力和勇气读到诗的最后一句。

繁星闪烁的夜空,仿佛有个声音在我耳畔呢喃,白衬衣的年华已渐行渐远,有些挥之不去的记忆就让它们安静的停靠在十八岁的海岸线,你不用刻意去怀念起什么,也不用刻意去想象些什么,你只需好好珍惜身边的人,珍惜身边那个能陪你一起读完最后一行诗句的人。

后记:此去经年,回忆过往却似醉。如果我们都能把记忆的背包放在窗台下,如果我们都能把那些错过了的人和事放进十八岁的海岸线,那么在以后的某个日子里,如果当我们在不经意间把它们全部记起的时候,我们也许亦会像曼桢对沈世筠那样释怀的轻叹到:真的都,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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