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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沙漏,红尘起孤鸿渐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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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再爱的人,也会变成一声叹息。再痛的伤,只要你愿意,也会全愈。

爱情沙漏,红尘起孤鸿渐离

1.

清晨从床上爬起来时,纬伦的头还是痛的,昨夜宿醉的痕迹在她脸上完全显露了出来。

纬伦呻吟了一声,勉强去刷牙洗浴,刺激清凉的薄荷味牙膏令她清醒了过来。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日,可以不用上班。伟伦摇头苦笑,心想反正已经起来了,再躺回去也睡不着,不如起来煮杯咖啡喝。

于是自浴室出来,也不换睡衣,将头发随便束起来,就跑去厨房煮咖啡。

这是一套自依梵买回来的咖啡壶具,自磨咖啡豆至煮出浓香咖啡,都不必人去照料-纬伦调好时间,坐回客厅等。

此时天才刚蒙蒙亮,平时这会纬伦已在路上。事务所八点半开工,纬伦住的远,加上途中塞车,要走一个多小时。所以往往早上六点多就起身了。

像今天这样忧闲的时光,还真是不多见。

纬伦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忽然觉得房间里静的可怕。平时去上班一混就是一天,倒还不觉得,偶尔有了休息的时间,反正觉得难以打发无法计清的寂寞。

是的,她寂寞,虽然高薪厚职,虽然自由自在,但仍寂寞。

2.

就像昨夜,一班同事相约去吃日本料理,她负责买单。同事大都是些入行没几年的年青人,她坐在里面,显得分外的镇静老练。也不同他们去抢那些生鱼生菜吃,只自己坐在那里不停的喝酒。

清酒原也不烈,甜丝丝的,好比糖水。不知不觉,她就喝多了。同事见她用手抵了额头坐在那里不动,只好几个人扶她拦了辆出租车,送她回家。

路上同事们以为她睡着了,小声议论。有人说:“看不出平时那么沉稳的人,醉起酒来也同我们一样。”另一个人说:“这就算好了,不过是昏睡,又没发酒疯。”头一个说:“怎么会发酒疯?这么自制清高的一个人。”后一个轻声笑:“是啊,纬小姐自然不会-你若到她这个年纪还小姑独处,只怕天天一沾酒就要抱着陌生男人大腿哭。”两人一阵嘻笑,再没说下去了。

纬伦虽然喝的有点多,心里却还是清醒的,听他们这样说,心里像被打开了一个瓶子,什么滋味都泛了上来。

抱着男人大腿哭?这事她没做过吗?他们知道什么,但凡是个人,谁没有七情六欲?谁又是圣人?只是以他们的资历还不足已知道,如果那男人对你无情无义,你便是把肠子哭成十七八截,也没有一点点用。

3.

直至今天,那男人的脸庞仍会入纬伦的梦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并没有老,仍是那样有味道,英俊的,清朗的,笑意盈然的。他总是伸出手来给她,淡淡的说:“人不过是寄居在这座星球上的过客,我们总有要走的一天,所以哪怕缘份只给我们交汇的一瞬间,也值得珍惜-好好享受每分每秒,不必想那么多。”

于是年轻的纬伦把手递了上去,被他紧紧握住。然后两人在海浪的簇拥下,将无暇的身体卷入雪一样苍白的床单下。

那一夜永远留在纬伦心底,虽然到了今天,没有人相信稳重自持的纬伦也有过那么不顾一切的爱情。但纬伦自己心里清楚,那一夜,她几乎将自己的灵魂也掏出去给了他。

只是,他不要。

他说生命只是过客,他要的,只是瞬间即逝的激情,却不要她灵魂相托的忠贞。那夜过后,他从旅行箱里拿出一枚小小的水晶沙漏送给纬伦,说:“这是我专程从美州南岸带来给你的-生命只是一个幻觉,而爱情就是这只沙漏。希望你快乐,再见。”

纬伦不置信的从床上支起身子,雪白光滑的身体如白玉雕琢,令那男人再次看的呆了。半晌才说:“好了,我走了。”

纬伦忘了她仍身无寸缕,硬是从床上追到门口。最后实在没了别的办法,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哭。

男人微微的摇了摇头,拉开她的手,什么话也没说,静静的拉开门,走了出去。那男人就这样走出她的生命。

同一个地方,仅隔一天,夜晚却已变的无限晦暗。海浪的声音再不是美丽的演奏,而是绝望的呻吟。纬伦一个人坐在海边,整整坐了一夜。她反复的想,不如就这样死了吧,死了倒好,死了干净。

却又放不下他,想他走了后,会不会回头想想她的好,仍会回来?这样反反覆覆的,折腾到天亮,将自己折腾进了医院,这才罢休。

4.

自此而后,纬伦再也没有恋爱过。如果人生只是一个过程,生命也不过是个匆匆过客,那么,何必执着要找一个伴呢?没有伴,时间一样会过去。有了伴,也仍有分别的一天。

那么,有家,没有家,有伴侣,没有伴侣,有多大区别呢?

她也试着怨恨过他,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他是那么明白,从他们的一开始就刻意的挑明了彼此的关系。他说:“你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他说:“我是有妻有子的人。”他说:“我长年生活在美国,与你相隔万里,很难相见。”

以今天纬伦的智慧来看,这事十分清楚,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后退。并未将纬伦的一腔热情半分放在心上。纬伦不过是他生命中一段绮遇,一段好合好散的偷情,一段过客的足迹。

只是纬伦当年太年轻,太高估了自己的魅力,而低估了成年男性的懦弱。那个在你身体内坚强的像铁一样的人,他们仍然不过是物质的奴隶-他们的事业,声誉,家庭,前途,孩子,朋友,任是哪一样,拿出来都比他们的爱情重要。更何况,他们对身下的这个年轻的透明的几乎像个傻瓜一样的女孩,根本,不可能产生爱情。

只恨到今天,纬伦才看清。

因为看清,纬伦恨自己,却不恨他。他原一直给的是真面目,头脑不清的人原是自己,要恨,也不能恨他。

从此纬伦学聪明了,再不去掏心挖肺的对任何一个人。也许每个人都是这么成长的,成长的代价,原本就很大。

5.

她仍那样游荡着,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孤单的喘息。她将更多的精力与时间用在了工作上,努力的上进,努力的升职加薪,终于,到了今天。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纬伦忽然想,不知当年意气风发的男人,今天到底过成什么样?仍是那样视爱情如游戏,视生命如过客中吗?

这样想的时候,纬伦忽然觉得一刻都没法等下去了,她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个离家里最近的法律事务所。简单的咨询了一下费用后,委托他们找人帮她查一个人的下落。

“这人叫意安,七年前在美国加州大学任教,当年五十二岁-头发有些发铁灰色,气质十分出众。身高一米七八,皮肤很白,说流利英语,法语,意大利语和国语。”

法律事务所需要十五个工作日,就可以将她所要找的人重新找出来。

纬伦挂断电话,心中七上八下,竟连刚煮好的咖啡都喝不下去。

隔日又要上班,忙起来很多事都忘了。直至隔周的周末,那家法律事务所打电话来,说查到了意安的下落,纬伦才重新慌乱起来。

事务所说:“意先生现在仍在美国居住,已经退了休,地址在休斯顿南郊777号,电话号码被锁定,暂时还没查到。”

纬伦谢过了事务所的代表,心下竟未多作考虑,顺手拿起电话就订了明天一早飞美国的机票。

6.

休斯顿十分寒冷,纬伦裹紧了大衣坐在出租车内,一路小心奕奕的看着这座依稀熟悉的城市。

纬伦这几年工作性质起了很大的变化,基本不四处跑动了。而几年前,她一个人几乎跑遍了整个美洲。休斯顿这个城市,她也来过几次,但从来没有想到她日夜思恋的人,居然在这里。

南郊777号,没错,就是这里。

这是一座式样极其普通的二层小楼,没有花园,只沿路铺了几块稀稀拉拉的草地。和纬伦想像中的意先生家,大有不同。

她鼓起勇气,按响门铃。

门铃响了很久,才有人慢吞吞的走出来。拉开门,却是一个老太太,红红的鼻头,厚嘴唇,身上一件围裙已油光发亮,看样子是很久没洗了。老太太狐疑的看着纬伦,用英语问:“小姐找谁?”

“请问意安意先生住在这里吗?”

“哦,在这里,”老太太昂起头,大声朝身后喊:“老头,有位漂亮的女士找你!”

纬伦这才反应过来这老太太就是意安的夫人,不禁心下泛起一阵极其古怪的感觉-原来这就是我的情敌,原来情敌是这个样子。

7.

片刻,屋内传来一阵更加慢吞吞的脚步声,一位秃顶,挺着肚腩,满脸皱纹的老人走了出来,他脸上依稀仍有多年前的面容,却,已然老迈的无法相认了。

纬伦已怔在那里,那老人走上前来,眯起两只昏花的眼,问:“小姐贵姓?中国人?找我吗?”

纬伦不知怎么,竟忽然慌张起来,连连摆手:“不,我找错地方了,打扰了。”转身就走。身后仍传来老人的声音:“找错了吗?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面熟。”纬伦不敢答话,一味往前走着。只听老太太说:“什么就面熟?看见漂亮女人你就说面熟-那女孩那样高贵美丽,哪里像住在这区的人?你哪有可能认识这样高贵的人。”

纬伦坐进出租车里,问那司机:“这一区房子贵吗?”

司机诧异的看她一眼:“女士,你不是考虑住到这里来吧?这可是休斯顿出名的贫民区,不是生活落泊的人,没人愿意住这里的。”

纬伦心头一酸,再没说话,眼泪却在隔了数年后,无限汹涌的溢出了眼眶。

8.

原来,那一夜,爱情早已成了沙漏。漏掉的,不止是她的幸福,更有他金色的年华。

原来,人真的只是这星球上寄居的小小过客。上一秒钟还意气风发,下一秒钟就已老迈不堪。

原来,他所伤的,不止是她,还有,自己……

(完)

后记:如果今天爱了,明天不爱了。请不要哀伤,更不要绝望,世事就是这样,越要抓住的,越会像沙一样漏掉。而当你不经意回头的时候,也许,看到的已是另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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