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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请让我再爱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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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条充满荆棘的路上,我忘了转身,去看身后比我更不幸的人

妈妈,请让我再爱你一次

第一部分:

十五岁,我在家里的抽屉拿了600块钱。或许在别人眼里那是偷,可我不这么认为。

当我关上抽屉,蹑手蹑脚准备出门时。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就拿着鸡毛掸子,肆意的在我的每寸皮肤上留下斑驳的伤痕。“小小年纪,你居然学会偷钱。”她用极其大的分贝吼我,用极其大的力气打我。凭空栏椅,我已不知悲为何物。

她,那个女人,我是那么不情愿用母亲这两个字来介绍她。

自我懂事以来,我没叫过她一声“妈”。如果不是因为她以前做过小姐,爸爸又岂会在我五岁的时候便抛下这个家;我又岂会从小就受尽别人的白眼。我所有的痛苦,我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她。她有什么资格,为我母。想到这里,我忍着疼痛,咧出最灿烂的笑容,向她示威。

紧接着,她愤怒的说,你拿着钱,到底是干嘛,给我说。我冷笑,直视她,一字一句的说:“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最后,我还是没告诉她,我拿这600块钱的用途。

深夜,我看到她空洞的坐在沙发上,手拿着鸡毛掸子在发抖。她哭了,我笑了。

第二部分:

第二天,我穿着短袖去上学。

我是故意的,故意让同学和老师都看到我身上的伤痕。后来,班主任带着我到公安局报案。她,因为虐待未成年人,被公安局拘留了。

在太阳下,我看着自己斑驳的伤痕,我再次笑了。

对我来说,她的倒霉、不幸、痛苦,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七天后,她被释放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拿这600块钱是去交学费的?你是故意的,对吗?你这个害人精”她问。我看到她眼里的愤怒。在 那个时候,我更得意,用一种凌迟的眼光看着她。“是的。看到你倒霉,我就是开心。你就是是个害人精,生出来当然是害人精。”我笑的更加无法收拾。

“你。“她被我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的嘴角轻轻的上扬,恶狠狠的说:“你--输-了。”

我又赢了,她又输了。可是,在进房间的那一刹,我的泪却落了下来,滴在掌心上,微凉。

第三部分:

后来,我决定搬到外婆家。

再和她生活在一起,只有两种可能,不是她疯,就是我疯。

“真决定搬过来和外婆一起住吗?”

“嗯,外婆不欢迎我吗?

哪会呢?你还是不能原谅,你妈妈吗?”

“我恨,我恨她。”

我胸腔里徘徊的悲伤,再也无法遏制住。我哭,很大声的哭,歇斯底里的喊叫。一直到我精疲力尽的时候,外婆才抚摸着我的头发说,外婆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四部分:

阿薇十六岁的时候,就出落的非常漂亮。她乖巧、懂事、学习又好。中考,她不出意外的考上省重点高中。全家欢喜不已的时候,阿薇的父亲却心脏病突发住院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转变,预定好的轨道360度大转弯。

家里所有的钱,都花在了为父亲治病上,可是这都不够。医生说,必须要做心脏移植手术。而作一个这样的手术,要花70万。对于一个工薪阶层的家庭来说,就算砸锅卖铁,也凑不出这70万。

无奈之下,阿薇的母亲去借了高利贷。

可,最后手术还是失败了。

那些放高利贷的人,天天来恐吓阿薇和她的母亲。有一次,一个人准备把阿薇母亲的手砍下来,来作为警告。阿薇冲了过去,跪在那群人的面前,苦苦哀求。

后来,那个人放下了刀。对阿薇的母亲说,看你孤儿寡母的也怪可怜的,你借了70万,利滚利现在要还100万。这样,只要你女儿去我们的夜总会干三年,欠款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阿薇的母亲是千万般不情愿,可是她太无力。最后,阿薇还是做了小姐。

这三年里,她遇见了各种各样的人。有很多人,一边拿皮带抽打她,一边骂婊子。每天几乎都是带着一身伤回来的。伤口是会痊愈的,可是驻扎在心里的伤口却怎么也不会好。在这期间,阿薇堕了三次胎。

外婆讲到这里的时候停住了,努力想把一些情绪咽回去,可是很不成功,一行清泪划过脸颊。用手指深深的陷入两眉之间,尽显老态龙钟。

很久之后,外婆才继续讲述这个故事。

三年之后,阿薇从夜总会出来。不久,便找到了一个老实稳重的男人嫁了。那男人是外地的,不知道阿薇的过去。很快,阿薇和她的丈夫便有了个可爱的女儿。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阿薇的男人最终还是知道了,自己的妻子以前做过小姐的事情。

无论阿薇怎么哭喊,怎么哀求,男人都还是坚决的要离婚。

男人说:“如果你以前坐过牢,我可以接受;如果你以前离过婚,我也可以接受;可这我接受不了,我也是个男人,我不能容忍我的妻子以前从事过这种职业。”

男人留下了房子、留下了他们共同的财产、留下了孩子,离开了阿薇。

外婆的嘴角微微牵动着,那或许是一个笑容,或许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第五部分:

在那个故事中,谁错呢?

阿薇?阿薇的母亲?阿薇的父亲?阿薇的丈夫?

我不知道。

那个理应被我称为母亲的人,她的名字叫,陈采薇,小名阿薇。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原谅她。

我走回家,家里空无一人。后来,有电话响了。有人说,我妈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抢救。

我来回的在手术室门前踱步,冷汗一直在滴。

我想我可以原谅她,在死亡面前,一切都不算什么,对吗?我要抱着她,一遍一遍的喊她“妈妈、妈妈”。把这些年的,通通补回来。

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而我把这种不幸都怪罪于我妈妈的身上,而我却忘记了她身上的不幸。我的报复、我的不懂事、我的任性,最终是让她的一生更加悲剧。我想,我真的不是个好孩子,更不是个好女儿。

医生出来了,也许可能就是一句话,我们已经尽力了,然后再摇摇头。

我做错了很多,是吗?我问。

很多已经来不及了,是吗?我再问。

空荡荡的走廊,没有人回答我。

小暖寄语: 这次大概是我停笔时间最长的一次,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突然很迷茫周遭的一切,也迷茫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只看到了自己的难过,却忽视了别人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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