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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芳华已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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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刹那芳华已成空

漆黑的夜,无一丝星光,远处的宫墙在昏黄的灯下显得肃穆而庄严。红墙绿瓦,锁住了似水红颜,锁住了如花美眷,锁不住匆匆的时光。思君令人老,轩车何来迟。纤纤素手轻抚这高耸的墙壁,望眼欲穿。

自降生在帝王将相之家,挽月便明白,身处深宫内院,没有自由而言。即便她是身份尊贵的公主。纵使有着花容月貌,有着金枝玉叶的身份,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也不及外面的世界对她的吸引。

庭院深深,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桂树飘香,杨柳依依,荷香四溢,迂回的长廊上立着一道倩影,素衣墨发,简约素雅,谪仙似的。

挽月抖去玉指上拂过宫墙时落下的尘土,静立于回廊。若水翦瞳望向前方,却又像穿过那宫墙看向无穷尽的远方。眸子里弥漫深意,如雾般茫茫,周身一片凉薄。

她永远也忘不掉,那场怦然心动的初遇。永远忘不掉他俊逸的笑颜,似吹皱了一池春水,在她的心里泛起涟漪,久久不能平复。永远忘不掉,树下之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也许是天定的缘分,以至于在拥挤的人群中,挽月的回眸一眼就遇见了他。如墨的发挽着玉冠,飘逸的落在肩头,那双眼睛,灼灼生辉,落在挽月的眸子里,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那人的眼睛里,有惊艳,有如释重负,有释然,还有许许多多挽月看不懂的东西。仿佛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一个能令其心动的佳人。你说,这会不会便是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公主,夜凉如水,早些歇息吧。”侍女润珠轻声道。

思绪突然被打断,挽月没有出声,亦没有回头看润珠一眼,收拾好情绪,转身便离去。她知道,润珠是哥哥的人,是来看着她以防她逃出宫去。可是,润珠分明看到,公主的眼睛里突然斥满了忧伤,那忧伤仿佛扼住了她的脖颈,让她呼吸紧致,心口刺痛。一行清泪自润珠眼角滑落,看着公主纤细的背影,无声的啜泣。

“公主,润珠没有对不起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

挽月身子微微一顿,接着又继续前行,仿佛没有听到润珠的哽咽。

如果挽月回头,润珠会看到,她的公主,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浅笑,眸子里的感激与欣慰直达眼底。

「第二章」

午后的月华殿内静寂无声。殿外也只剩嘶吼的知了以及高大的白杨被风吹得沙沙声。

润珠两手端着一碗汤药,跪在挽月的面前,眼泪啪啪的落在地上。身后跪了一地的侍女,一个个诚惶诚恐。地上洒落的到处是碎片和汤药。

“公主,请您喝药,这是太医特意为您开的药方。”

挽月苍白着一张素颜,眸子里的怒气汹涌澎湃,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她站起身,微微摇晃着身躯走近润珠,伸手捏起润珠满是泪水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眼光如锯,狠狠盯着她的眼睛。润珠闭上眼睛,眼泪却越发泛滥,泪水沾湿了挽月的手指,挽月如被蛰到一般猛地后缩。

一步步的摇着头后退,怔忪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满是歇斯底里的绝望,满是痛到不知所措的迷茫,素颜更加苍白,嘴唇的颜色褪尽,只余微微颤抖。双臂紧紧抱着自己,踉跄的后退,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一发而不可收拾。眼底的恐惧与绝望,紧紧束缚着挽月的灵魂。

润珠被挽月的神态吓呆了,愣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挽月越显羸弱的身子猛地摇晃一下,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缓缓地向后倒去,才发出一道惊惧的喊声,“公主!!!”

一时间,殿内乱成一团。

迷迷糊糊间,挽月感觉到有一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要给予她力量。耳边似乎有人在续续的呢喃。那声音柔似水,轻如风,带走了所有的恐惧与不安,苦楚与煎熬,只余满心的欢畅与清新。

“云昭......”

紧握着挽月的那只手,仿佛有一瞬的怔忪,继而便掩去。

“挽月,哥哥在这.....”

挽月睁开眼睛,虚弱的目光缓缓地拂过光帝狼狈的俊颜,眸子里蓄满了晶莹泪水,偏过头不去看他,泪水滑落脸颊,落入锦被,浸湿一片水渍。

光帝看着最爱的妹妹一日日的消瘦下去,心痛如绞。他知道,妹妹的心都在那个人身上,那人不在了,妹妹的心也不在了。可是,他不能有妇人之仁,不能。这江山打下来是多么的不易,父亲悲惨的下场,母亲临终前的悲泪,这一幕幕怎教他忘记?那挽月呢,这纤弱的身躯又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挽月,你恨哥哥,对吗?”

挽月紧闭着双眼,死死地向里偏头,不肯看光帝一眼。她又何尝不知,哥哥的苦衷。爹娘离去的那一天,每一件事情都如此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可是,心里那股强烈的怨气,却让她不知该怎样面对他。

“上天已注定,半点不由人。”

如梦呓般,轻吐出这几个字,挽月睁开眼睛,眼神无力,颜色暗淡,仿佛没了生机。怔怔的看着头顶的暖帐,思绪缭乱,目光涣散。耳边又响起昨日不经意听到的那几句话,“云家气数已尽,最后一线生机末子云昭,已在三日前战死沙场......”

三日前,战死沙场......三日前,战死沙场......战死沙场

这些话好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音,一遍又一遍冲击着挽月的心灵,一寸又一寸的腐蚀挽月的意念。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还来不及开始的两个人,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流光哥哥,你说,如果他不是云家皇子,我不是相国小姐,我们会不会就可以在一起......”

光帝望向挽月的眼睛里,满是伤痛,无奈。挽月,你可知,自古生在皇朝,不是尔虞便是我诈,功高盖主者,必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即便,我相国府不起兵反他云家,他云家也必容不下我相国府。如今,爹娘已逝,我亦称帝,挽月,你便忘了他吧。

“挽月,楚涵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你见见他吧。”

言罢,挽月的眸子里又弥漫起不可节制的忧伤,看着光帝的眼睛里,有心痛,有哀求,有歇斯底里的绝望。而光帝,狠狠闭上眼,猛的转过身,一甩袖走出殿外。背对着挽月的光帝,落下一行辛酸泪。妹妹,原谅哥哥,这是整个天下的命运,而非你我二人。

经年以后,光帝已然明白,挽月任由楚涵进入月华殿,便是开始了对命运的抗争,如果他能够明白挽月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颗多么坚毅的心,他还会不会放楚涵进去,还会不会用宫墙束缚挽月的一生。然而,如今也只剩一声叹息。

「第三章」

楚涵的父亲是在这次战乱中为光帝立下汗马功劳的大臣之一,如今已身居丞相要职。而楚涵,也年纪轻轻的被封为上将,光帝更是有意将其胞妹挽月许配给他,一时间,楚氏的气焰高涨到一定地步。

挽月第一眼见到楚涵,眸子的深色便暗了暗。这个男子身长玉立,不卑不亢的站在自己榻前行礼,器宇轩昂,气度不凡。一双幽深的黑色瞳仁,望不到底,仿佛落在他的眼睛里便再也拔不出来。挽月眯了眯眼睛,这个男子可不简单。

“楚将军,果然是人中之龙,丞相大人真是教导有方啊。”挽月苍白的脸色,被眼睛里的无限芳华映衬的灼灼生辉,嘴角微扬,眼底一片清明。流光哥哥,挽月不会认输的。永远不会。

“公主过奖。公主才是真正的凤凰,是金枝玉叶,非常人所能比拟。”楚涵站在挽月榻前,浅笑回应。低下的眉眼掩住思绪,语气无关痛痒。

挽月支撑起虚弱的身体,润珠前来扶住她。她挥挥手,眼睛望向楚涵。眸子里的笑意,荡漾开来,素手伸出,那姿势像是等待,像是邀请,像是魅惑。楚涵看着那只苍白晶莹的手,再看向一脸深意的挽月,嘴角一勾,紧紧握住。挽月的心,在手被握住的那一刻,碎成了末,清风一吹,就没了。却有另一种情愫,悄然升起。楚涵也一样,握住她的手,便是握住了与她的婚约,柔若无骨的素手像一股清幽的晚风,丝丝凉意渗入心扉,扰乱他的思绪。他不明白,为什么公主的态度与之前探子的回报有所不同,却也没有多想,公主,毕竟是公主,她背负的,也是整个国家。

流光元年。光帝胞妹,挽月公主,嫁于丞相之子楚涵。一时间,长安城内,热闹非凡。长长地迎亲队伍,喧天的锣鼓,气派的嫁榻,大红的罗帐。挽月公主,风华绝代。楚涵将军,丰神俊朗。天下的百姓刚刚经历一场王朝的变更,战争的浩劫,如今,只愿天下太平,愿这对神话般的佳偶,终成眷属。

「第四章」

将军府。书房。

楚涵背着手站在窗前,窗外的阳光肆无忌惮的洒在他英俊的脸上,光华流转无限。紧抿的薄唇,轻吐出一个字,“说。”

“是,将军。据探子来报,夫人在出嫁之前,曾与前朝皇子云昭倾心相许。前朝覆灭后,夫人一直被深锁宫中,直至前些时日,听闻其战死沙场,方一病不起。病愈后,加入将军府。”

“原来如此,呵呵。那怪不得了。”楚涵嘴角绽出一抹深意的浅笑,那挽月公主自嫁入将军府以来,表面上安安分分,温言软语,惹得府内上下一致好评。原来心中早有打算。

“还有一事......将军......这......”跪在地上的这人,似乎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知道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说下去。”楚涵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事情更加有趣了。

“此次岭山谷大战之败,是因为......因为有人将山谷地图交给......交给......”

“恩?”明目不怒而睁,声音里已经掺入了不耐与气势。

那人闭上眼,咬咬牙,一口气说了出来。“此次岭山谷大战之败是因为有人将山谷地图交给敌方统领。那人是......是夫人.......敌方统领是,前朝余孽,云昭。”

闻言,楚涵的身体猛地一顿。他可以不计较她对他的阳奉阴违,可以不计较她的自作聪明,甚至不在乎此次战败对他带来的损失。可是如今,她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宣泄内心的凄苦,竟然是!是为了那个该死而没有死的人!

楚涵轻轻挥手,那人悄悄退下。眸子不觉暗沉。看来是时候会一会他的夫人了。挽月公主。

「第五章」

寒冬腊月,窗外乱雪飞舞,那一树的梅花已经绽放,淡淡一抹暖黄,似有暗香盈秀。楚涵来到挽月楼的时候,挽月正趴在案几上熟睡。一头青丝如瀑布般落下,丝丝缕缕动人心弦。眉间似乎还有未来得及淡去的笑意,看的楚涵心里一动。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她单薄的身体上。

而当他看到纤细的手臂下那张未署名的信件,浑身的冰冷再也抑制不住的散发出来。挽月迷迷糊糊见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气息袭来,睁开朦胧的双眼,就看到她的夫君楚涵,不含笑意的眼眸,看着她手臂下的信件,她的眼睛里有一丝慌乱,却在再次看见云昭的字迹时,消失不见。

云昭没有死,她就知道,他不会死的,那么优秀的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死了呢。如果不是出嫁前一天,她心灰意冷借言出宫祈福,去了他们定情的那棵树下,为他们早夭的爱情做最后的祭奠,她就不会见到在树下等候多时的他。冥冥之中似乎已经有了定数。她会把江山还给他,因为他答应会放过她的哥哥,她的全家。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结局呢。还有谁,比她更傻呢,竟然,也相信了。

挽月直起身体,定定的看向楚涵,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楚涵,我知道你早就调查了我,也知道我的动作肯定会被你知晓,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楚涵没有看她,只是负手站在窗前。就像听到消息的那天一样,一言不发,却浑身冰冷。一年了,这个女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没有奢望过她会臣服于她,却让自己的一颗心逐渐沦陷。遇见她之前,他的眼睛里只有权势,骄傲,遇见她之后,那些浮华似乎失去了意义,他想带她离开这个纷乱的朝堂,可是,他却是错了。错的离谱。

看着一言不发的楚涵,挽月的心有些隐隐的疼,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年多的相处,她都看在眼里,两人虽各藏心事却也是相敬如宾,挽月楼的吃穿用度都是上乘,他也从来不去管她的自由,看着她有动作,也不曾去制止。

良久,楚涵终于回身,幽幽一叹之后。神色不再凄苦,语气已然坚定,“挽月公主,那臣就等着公主对臣最后的宣判了。”言罢,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愣怔的挽月。他叫她公主,他自称为臣,他,不会再由着她胡来了。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就像有些人,明明不喜欢,却在长久的时间里成了一种陪伴左右的依赖,一旦没有了,便怅然所失。挽月感到自己碎成末的心,不知不觉间竟然重新生出一颗来,现在却好似缺了一块,忽忽的吹着冷风,空空荡荡的。

「第六章」

距离那天两人的摊牌已经过去几天了,挽月的思绪却是跌宕起伏。独自漫步于梅花林,空气里飘荡着梅花淡淡的香气,袅袅的心事也跟着升起了。远远的,她听见有悠然的箫声传来,那箫声似鸣似哀,忽强忽弱,有缠绵的心事,有气势非凡的战争,煞是引人入胜。

挽月走出梅花林,循着箫声,来到一处方亭,她看见楚涵静坐于亭中,指节分明一双手上轻捻着一根翠绿色横笛。正在她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楚涵停下箫声,看向她。清冷的俊颜上,来不及抹去的一丝感伤,随即转为冷漠。

“公主好兴致,臣先告退了。”说着,便躬身后退。

心思百转千回,终是出声喊住了他。“夫君......”

楚涵的身体忽的一顿。似乎是不敢相信,她竟然喊他夫君。“夫君,我们,以后好好相处,好不好?”身后被一副娇躯轻轻拥着,任他如何硬的心肠,也终会不忍心。回身抱住自己曾经日思夜想的身体,哪怕此时是一个温柔的陷阱,他也跳得心甘情愿了。

“夫君,除夕夜,我们进宫去与哥哥一起过,好不好?”

“好......”

此后的日子里,两人同眠同食,好不缠绵。楚涵似是忘了这个此刻温柔如水的女人,曾经是多么的怨恨她现在生活中的每一个人。而挽月,在这醉人的柔情里,芳心大乱。楚涵是个心思复杂的危险男子,可是却在动情之后对她倾出所有。这份情谊,是在云昭那里不曾有的。他们之间没有相处,只有千里诉衷情。

激烈的挣扎,在与云昭再次相会时变得微不足道。要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位面含微笑的浊世佳公子,是最先打动自己的心的,没有什么能与之相比。何况,自家哥哥还夺去了他的江山。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对于他到底是愧疚多一点,还是爱慕多一点。对于楚涵,是算计多一点,还是依赖多一点。可是,她还是帮了云昭。如果要把心给夫君,那就把江山,给云昭吧。

挽月如此天真的想。她想,她的夫君会理解的,她的哥哥会理解的,而她的曾经的云昭,也会开心的。所有的一切,似乎是很美好,似乎是的。

「第七章」

除夕夜的年饭,在宫中的御花园进行。丝竹氤氲,歌舞升平。楚涵身边,挽月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就在今夜了,云昭会带兵前来,所有的一切都部署完好,只留最后一击。她看向高台上接受朝贺的流光哥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楚涵独自喝着酒,一身光华。挽月紧紧握着手指,告诉自己,一切都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而冒冒失失冲向高台趴在光帝耳语的御前太监,却让挽月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她看见流光哥哥的眼睛里由吃惊转向愤怒,由愤怒转向悲悯,幽幽的眼神看了一眼挽月,然后闭上眼睛,似乎轻声说了句什么。

接着一阵震天响地的骚动,云昭带着他的亲卫轰轰烈烈的冲了进来,皇宫的各个宫门都被严守,现在,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挽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慌乱逃窜的宗亲大臣们中间,身长玉立的流光哥哥,被一身白衣的云昭,一箭射中!那鲜红的血留在明黄的华服上,显得那么刺眼,以至于挽月整个人僵在原处,动弹不得,此时整个御花园内,刀刃刺入肌肤的声音,妇女孩童哭喊的声音,王侯将相怒骂的声音......一时间,悲哀生起,弥漫至高耸的天际。

楚涵一身玄色锦衣,回过神后,冷冷的看着挽月,眸子里的光华碎成一片一片的。原来都是假的,那些甜蜜,那些缠绵,都是假的!为的只是今日吗!好......好......好......对杀来的利剑不闪不躲,衣衫丝缕,鲜血直流,身躯却是纹丝不动,傲人的武功权当做陪葬。挽月看着心痛的像被狠狠的扔在地上,然后再狠狠的用脚去蹂躏。已经无暇去看冷冽的云昭,光帝的胸前插着一根羽箭,正中要害,他的身躯已经跌倒,挽月跌跌撞撞的向他爬去,“流光哥哥,流光哥哥......哥哥......”

却在距离光帝一米的距离,被楚涵猛地扑到在地,挽月想要推开压在她身体上的人,却发现,他脸色苍白,嘴唇泛紫,然后感到自己的脖颈里一滴又一滴温热的热流落下。她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看楚涵胸前透出的半截羽箭,箭头已经变黑,显然是涂了剧毒。怔怔的看着他越显苍白的脸,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云昭......他,竟然要杀我......竟然......他曾经答应我的,都不做数了,都不在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愣愣的转过头,光帝倒在挽月附近,已经没有言语的力气,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里诉说着不舍,怜惜,却没有责怪。挽月,哥哥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太苦了......以后,随你所想,哥哥......再也不逼你了

挽月看着光帝的手慢慢松开,看着自己散落一地的青丝混合着哥哥和夫君的鲜血,这一切来的太快,太残酷,来不及消化,来不及承受。她慢慢的闭上眼,将树下浅笑的男子,将再次见面时狂喜的男子,将答应她时信誓旦旦的男子,彻底的从脑海里除去,狠狠抛出脑外。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一截烟火,点着,释放。睁开眼,一朵灿烂烟花,骤然开放,瞬间即逝。比之刚才更甚的骚动随之而来,她看到云昭眼中的慌乱,那些亲卫的慌乱,自己的心里,却是平静如水。如此,也罢,甚好。

挽月伸手抚上楚涵冷汗淋漓的脸,没有一丝血色,他的眼神开始慢慢涣散,嘴角却是绽开一丝微笑,这是他最后一次如此的亲近她了,到了这一刻,她所有的错,都不见了只留下梅花林中翩翩起舞的影子,腊月里怕冷缩进他怀中的佳人。挽月含泪苦笑,一点点抚摸他的眼睛,鼻梁,嘴角......慢慢抬起头,一个冰冷的吻,烙在楚涵嘴角。绝望的歇斯底里。

真的似乎是一场梦,从单纯美好的儿时,到亭亭玉立的少女,再到清冷孤寂的少妇。这一生仿佛很短,又仿佛很漫长。她看到云昭的首级被取下,他的卫兵全部丧生。她的手慢慢抚上她的夫君,看着他逐渐涣散的瞳仁,猛然狠狠的搂了下去。尖锐的箭头刺入心肺,很痛......却依旧痛不过被背叛的滋味......流光哥哥,夫君......挽月,对不起你们......这天下,终是要乱了。呵呵,让它去乱吧,去乱吧!我们再也不去管了......我们在天上,看着他们,看着他们乱......乱吧,乱吧!也让上天看看,它创造的人类,是多么的肮脏......我们......再也不管了

流光二年,前朝皇子云昭携兵逼宫,宫乱中,光帝逝,其胞妹挽月公主,运筹帷幄,将云昭一干全部捕灭后,追随其夫上将楚涵,自杀身亡。一时间,朝中无首,天下大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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