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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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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真不错!萱萱,你小心着点儿,粥我给熬好了,你别乱跑啊!”

花开雨季

厨房的吴宁笨拙地端下熬好的粥,这是他第一次在家下厨。趁着8月的这个周末,他要好好犒劳犒劳她。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结婚照,里面的两个人微笑着看着前方,看上去俨然像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已经两年过去了,时间总是改变着一切。自从得知韩宇去世之后,萱萱的情绪一直不好,接连好几个月吃不消,瘦了很多,哥哥时常出国订货,顾不过来。吴宁因为表现持续很好,被提升为副总裁,一顺百顺,似乎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哥哥很看好这个人,器重他,也有意让自己的妹妹跟这个有为青年结为连理,偶尔的和文萱提到,让她多跟他接触。

她虽然一直惦记着韩宇,但人死不能复生,一年多下来,还是好些了。加上吴宁多次追求,她开始接受他的邀请去吃饭,去见他的父母,哥哥的促成之下,两人订了婚。她看来,也许婚姻就是那么回事,哥哥看重的人不会错的,只要哥哥说什么,她都会听。

去年春节刚过,这个海滨城市里举行了一场豪华盛大的结婚典礼。小时候,她看到穿着婚纱的新娘走进殿堂时,总会心生羡慕,可当吴宁为她亲手戴上结婚钻戒,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这样半信半疑地把自己交给了他。他有身份,也有车,还和自己同为哥哥的左右臂,在人家看来是最合适不过的门当户对了。 这年6月,又是这样一个季节,她有了身孕,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多月了。

吴宁喊罢,见屋里没人应声,还以为萱萱睡着了。怕她着了凉,就准备去看看,刚到客厅,就见萱萱倒在地上,面色惨白,“萱萱,你怎么了?”

“吴宁,我喘不上气来,心跳好快,疼!”说完,他立刻打了120急救中心的电话,一边把萱萱扶好平躺在沙发上。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

幸亏抢救及时,萱萱脱离了生命危险,肚子里的胎儿也暂时保住了性命。送到医院后立刻做了全身的检查,医生的诊断结果令所有人大吃一惊,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医生说的话更给在场的人泼了一盆冷水,孩子不能留,得立刻打掉,不然母子都有生命危险。这让刚体会到家的一丝温暖的萱萱再次挨了晴天霹雳,什么都跟她过不去似的。

一次趁吴宁和护士都不在,哥哥去了公司。她偷偷从医院跑了出来,想到了死。从小就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爱的她先是痛失心爱的韩宇,已经疲惫不堪了,现在有了一个稳定的家,自己得眼睁睁让孩子命丧这个还未见面的世界,想到这里,一刻都不想再作停留,倒不如一了百了。

到了湖边,却没了死的勇气,真是苍天捉弄自己,不让好好活,死的尊严都不给。哭了一阵后,她又想起了韩宇。再次来到他的坟前,绝望的她摸了摸上面的灰,他还是那么冷寂,一句话也不跟她说,此刻多想问问他该怎么办,转身离去的时候,远处突然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好像在推着什么。

“他怎么会来这里?不去上班来坟地?”想着连忙拭去眼泪,走进些一看“是韩宇!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吴宁怎么会和他在这里?”一连窜的疑问打乱了她的心绪,又仔细瞧了瞧。

吴宁推着一个轮椅,上面坐着一个面色呆滞的男人,好熟悉的面孔。“就是他,他就是韩宇!他还没死!”。

惊诧欣喜之余,更多的谜团也从天而来,先是韩宇是怎么回事,还有,自己的丈夫吴宁怎么会推着他。很想上前去问清楚,可这样冒然冲上去,无疑是添乱。这时候,太阳已经划出了橘黄的影子,哥哥下班的时间也快到了,她决定先回去,找个借口说是出去买零食,今天看到的事绝口不提。

静养了一段时间,在确定无碍之后,孩子没了,她的体征也恢复了正常,开了很多的药,有了这病,更不能到处跑了。跟着吴宁回到了家里。

她一直想不通那天所见到的是在做梦还是认错人了。恰逢出院,吴宁心情好,就忍不住问了起来:“吴宁,那天我在公墓看到你推着轮椅,上面坐着的是什么人啊?” 吴宁怔了一下:“嗯?你什么时候去的?”“你别管,我就是随口问问” “那是以前我们班的大学同学,前几年得了重病,恰好我有朋友认识一位着名的大夫,在美国一家大型医院做脑肿瘤专家,你猜怎么着?到了那里重新诊断后,他得的肿瘤没处于晚期,只是已经有些耽搁了,肿瘤压迫到了神经中枢,命是保住了,他却成了植物人。他曾求过我,不管结果怎样,一定要给他立一个墓碑,留作他在这个世上的纪念,我费了不少工夫办手续,也算是尽朋友的一份心意吧。”

说完,文萱的眼神迟疑了许久,她呆住了。接着又问:“他叫什么名字啊?”“你问这干什么,又不认识他。他叫韩宇,是我上大学时候老铁的兄弟了!”吴宁没有注意萱萱,只是打扫着院子里的树叶,屋里的空气很久没有这样清新了,他要给萱萱和以前一样的干净舒适的环境,萱萱不喜欢雇保姆,这里从来都是自家人打扫。

那晚,文萱失眠了。看着眼前这个沉睡中的丈夫,再想到那个一直深爱着的人还在这个世上,离她这么近。是纠结,还是痛苦,是高兴,还是无奈,她也不知道。发生的好多事回想了几遍,最后轻叹了一声,关掉灯,窗外有了些光亮,她慢慢睡去。

第二天,她又从吴宁口中得知,韩宇现在在城西的一家医院里,她想去看看他,他还好吗?

买了些水果,来到这家医院,问清了病房,找到了韩宇所在的房间。

推开门,一个穿着白色条纹的男子映入眼前,他的模样一点没变,只是更瘦了,不知道病要把他折磨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只是他还活着。这对她来说怎么也算是一件好事,有了一丝丝的安慰。来到病床前,韩宇没有任何反应,眼神直瞪着房顶一动不动,手和脚都有些凉,就像一具死尸,她握了握他的手,僵硬很多。立刻涌出了泪来。

她一边抽泣一边说着:“你怎么了?生病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你知道那天我等了好久吗?你能听见吗,我爱你呀,我一直爱的是你呀,怎么这么不公平,玩弄我们俩……”

说着,门外走进了一个人,那人正是吴宁。她赶紧擦了一下眼泪和鼻涕,吴宁面无表情的坐下。没等她开口,“我都知道了,原来你们以前认识,还这么好,呵呵,真没想到。你回去吧,这里有我。”

文萱低着头,又看了一下病床上的韩宇,轻轻的闭上了门,她没敢看吴宁的眼神,此刻已是心乱如麻,不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作何解释,只能回家,等着吴宁的质问。

吴宁很晚才回来,带着满身酒气,一定喝了不少。刚进门就破口大骂,一向温和谦让的他突然变得异常暴躁。她知道他很生气,可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样对她吼过,她也很冤枉,只是不知从何说起。他骂地越发离谱了,满嘴的脏话一拨拨冲着她,自己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受尽侮辱却无反击之力。出于理解,心想还是忍了吧,等他酒醒了就会没事的。

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他动手打了她。她没有喊叫一声,心有些冷了。随后的几天里,每天都是这样,吴宁白天醒了,一声不吭就出去,晚上很晚才回来,回家就打骂她。她没有打电话给哥哥,平日里谁敢欺负她,哥哥知道了一定不会轻饶那些人。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她受尽了侮辱折磨,曾想过解释,可他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吵闹争执始终不休。两星期后,她提出了离婚,吴宁没有说什么,也没再出去喝酒,公司也不去了。此时哥哥远在新加坡,不想惊扰他。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吴宁什么也没要,一个人走了,向公司辞了职。她给他开了银行账户,里面存了不少钱,足够他好好生活一辈子。在吴宁放下钥匙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文萱举起墙上的结婚照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欲哭无泪。将近一年多的婚姻就这样说散就散,生活就是这样吗?

她在家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去看看韩宇,他始终在自己心里占着一个位置。在那里没有再见过吴宁,韩宇的父母照看着。原来,二老去找她的那天,想到自己的儿子已经没有希望,又不想再拖累这个年轻的女孩,就隐瞒了真相,说韩宇已死,那时,他和吴宁正在赶往国外的路上。

文萱每天都去病房看他,特意买了一个花瓶,每天都换一束新花,有玫瑰,有百合,他曾在散文里写过,她像他梦中盛开的百合。同时,利用自己的人际关系和朋友找遍很多名医和国内外相关资料,每天给他按摩肌肉,辅助他的肢体运动,拿出自己写的文章念给他听,想象着两人坐在树下,和风吹拂着红晕的脸,就像没有束缚的小鸟。有时候,他的眼角会流出一滴眼泪。她从别处学来了很多种医疗上推拿和按摩的技巧,每天都按时按点的重复着,希望他能够有一些的转变。

一天,她从朋友那里得知,吴宁在外面喝酒出去的路上遭遇车祸死了。虽然已各奔东西,他曾对她一往情深,也算是一段缘分,痛哭了一场。她不时去看望吴宁的父母,对待老人,一直尽着自己的孝心和责任,依旧视他们为自己的父母,决定给他们养老送终。自己的病随时都能要了命,可她来不及想这些。

不知不觉又是三个年头,苍天不负有心人,奇迹出现了。韩宇先是手指有了知觉,能来回动弹,慢慢地嘴唇有了张合,像是要说话,这个医学上少有的奇迹竟然不知不觉在这个弱女子的每日陪伴下悄然降临,只是她依旧全身心照顾着,每天还是不断给他推拿按摩,讲故事,喂饭。直到他开口说话,最后能够走路。

一个女子照顾病人出现奇迹的事件轰动了全城,她没有半分欣喜,也没有荣耀可言,只是凭着自己的一份坦然和毅力,做着爱一个人本能的事。终于,这个躺了整整四年几乎与世隔绝的年轻人再次回到了普通人的生活。医生的惊叹下,他恢复了记忆和知觉,一切都趋于正常人的水平。望着这个脸上有了些沧桑的女子,他相视无言。

海风掬着黄昏,散落的云霞目送落日的远去。她和他站在立交桥上,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好像都不存在,那些回忆被天空托起,化成了光辉中淡抹的一缕,两个人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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