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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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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按理也是一个养蜜蜂的好地方,可是养它的人却极少──然而这并不是说就绝对的没有,我家门前的“大哥”就是一户养蜂的人家。大哥在我们那儿算是一个富有的家庭,他在我那儿时的记忆中,也确乎可以算得上是方圆几十里以内唯一的一个养蜜的人。他养蜂是“顺带”,蜂桶往门前一挂也就可以了──我们那儿自古就没有什么专业养蜂的人。“大哥”是极其勤劳而节俭的,他很善于理财,因而养蜂那也是很自然的事。

蜜蜂

我所在的村那是一个小村,名叫中垭,按那时的人口状况整个村落仅是分出了五户。这五户人家完全是一个宗族。我的叔父,他和我家房连房,住在我家的右边;另外三家,主人都与我同辈儿,其中有俩亲弟兄住在我家的门前,另一位与这两位亲兄弟共一个祖父,他住在我家的左边,与我家的房子紧紧挨着。其实,我们这五户人家,从我这辈儿算起,上推到四辈便是一个“娘肠子”。但是在农村,在我们那极其苦憔的地方,“兄弟伙儿分家各顾各”,我们除在称呼上保持着亲眷的关系外,其他则毫无联系了。我们仅仅是邻人的关系。我的叔父,我称之为“爹”,门前的老大、老二俩兄弟,我们分别称之为“大哥”和“二哥”,左邻的我们称“三哥”,有时则在其乳名上加哥而呼之,叫他“D哥”。D哥是先前搬迁他处因品行恶劣被人撵逐后又移入故址的,不太受人的欢迎。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好养蜂的门前的大哥就将一桶蜂挂在他家房屋的后墙上,那蜂桶紧挨着我家的后墙壁上,基本是处在我家与D哥家的交接处的,只不过是还挂在D哥家的墙上罢了。可那蜂桶的门就却朝向着我们家这一边。我家后墙是开有一个门的,我等孩提常从阳沟出入,看到那飞出飞进的蜂我感到很有趣,同时也引起了我许多遐思,于是我便起了一个想“试验”那蜂的念头,并由此惹下了一桩大祸。

这是一件令人痛心的事情,它使我家与大哥家产生了极深的隔核──至少它在我心中是这样的,它使我深深地感到内疚和不安!

真的,有些事情外人是不能够明白的,那时候在农村,你不知道,一切都很单调,我的心灵是多么地贫瘠啊!真是这样的,在我童年的记忆里,那最好玩不过的东西、最能激发人想象与兴趣的就顶数那“喷雾器”了。喷雾器是喷洒农药的,可将药粉( 也就是“六六六”)装入其中,一个人挎着它边走边搅动摇柄,鸣呜呜响着,满地跑,喷洒那豌豆上的“虫腻”。那情景实在是好看极了,你看那烟雾在飘飞,活象战场上的什么武器一般。我心里很激动。自然不过了,那药粉也是很诱惑人的──这不仅仅是对于我──也许那“六六六”药粉是新玩意儿吧,那时几乎是每家每户都存放着一点药粉的,人们有的用它撒自留地的菜蔬,有的用它杀辅下的臭虫,还有的将它用来闹毛厕中的蛐蚜子。不消说,我家也是储有那么一点儿药粉的。我用一个鸡蛋壳将它舀了大半下,将药粉连同蛋壳一起放到那蜂桶盖的边上,观察蜜蜂闻到那臭气味儿以后会有何反应,心想它们是不是一飞到跟前就避开了?──原来它们并不避开呢,一点也不怕,它们照样从置药粉的蛋壳跟前爬进去,又飞将出来,没有骚乱,秩序正常。我的试验很快完毕了,结论是蜜蜂并不怕“六六六”!然而当我要取那试验结束后的蛋壳时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了,这根本不象放的时候那么轻而易举,此时的蜜蜂飞舞得很多,我的手简直不敢伸出去取它了。于是,我就用一个小木棍儿伸过去,将那蛋壳一拨,蛋壳是滚下来了,可是药粉也在那桶盖儿外边的桶沿上留下了一小堆儿。这可怎么办呢?这时我看到我家于房后山坡上所栽种的一兜野乔麦,它长得又长又壮又嫩,我便折来一支大的,拿它摔打着将那遗留在那儿的药粉刷打开去,直至打干净……到后来这件事我也就很快的彻底地忘掉它了。可是,忽有一天,当人们大喊大叫着说有人将蜂给闹跑了,并且我亲眼看见大哥的大女婿用肩掮着那蜂桶往回走的时候,我委实给吓坏了。据说,蜂桶里面是死了许多蜂,桶盖以内亦可见着一些药粉的痕迹,这足见是被人故意下药了。自然,那药粉就是我用野乔麦叶欲将其拍打“干净”时所造成的恶果。实实在在,确是始料不及,我吓得不敢出屋。“惨无人道”的咒骂声一浪高过一浪,我似乎已升腾步入那悬浮的真空界了。人们一再强调“这是故意害人”“罪该万死”“坏了良心”,我心里无比地恐慌,更无从辩解,那时我才七岁。我的不出门,家里人已看出端倪,家人开始打我了,他们是看出了我的神色,那是接近傍晚了,可是再打我就是不哭──本来,一打我就哭,即可显示出对我的惩罚,打得愈严重而哭得声愈大则愈好,可是我就是不哭。这更气坏了包括母亲在内的全家人。最后,大抵便是当晚就由什么人出面到大哥家陪情道歉了,可本想拉着我一同去却又是绝对拉之不动──我怎么好意思去呢?后来,大概是过了不久吧,我那在外工作的父亲回到家里,他听说这件事后便再次去认错道歉,这件事也就渐渐地平息了。事实上,大哥一家从未找过我的岔子,也没有谁跟我“横眉瞪眼”过,但我总是非常地担心和害怕,在他们一家面前总是抬不起头,尤其是在大哥的面前……我那沉重的心灵,极其敏感的心,是否是从这个时候就开始敏感起来了呢?

事隔多年以后,我姐姐才对“内”宣布说,我是因为那蜜蜂,大哥在他家后背墙──也就是在我家门前喂养时,就曾多次螫过我,后来又养到了后门上,我自然是很不满意才药那蜜蜂的。其实我才不是呢,但我没有回答姐姐。那时我只知道见了大哥一家总是提心吊胆地害怕,生怕人家给我找岔儿,究竟找没找,我忘了,──也许一直没有找过吧……

蜜蜂啊,你这有灵性的小家伙,你该不会再怨起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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