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谁说话

今天是我外出十余天后的第一天上班，天上下起了小雨。走出门，又折转身，拿起玻璃茶几上的雨伞。我已记不清它在那里躺了有多久，多少天。

门边的地上，安静地躺着一只剖开的旅行箱，四仰八叉的，像只被放大了无数倍的无奈而悲摧的青蛙。它的肠肠肚肚里，尽是些带回待洗的衣物，不知看完没看完的书报，以及一些看起来不重要却离不得的杂件。要躺着就躺着吧，想躺多久就躺多久，让你足享自由。我相信终有一天，莫名而来的尘埃会将你埋葬，如同我等一样的生物。

街面一片湿，把人大清早的心情搞得流汤滴水。其实，与那些充当风景的雨无关。我踩着那些湿，躲在伞底下，向着疾行。时而抬腕看下表，可不要迟到。周一，要开会呢！

然而这些重要么？真的重要么？我醒来的那条突兀的短信，绝决得犹如一把尖刀。没有起身，却流泪了，头很晕，很痛。其实，多少年来，我又何曾不是在这样的尖刀中生活，时不时的来上一下，让你神都回不过来，却已血流如注，泪如泉涌。

头很晕，流鼻滋，有些咳。开会，印文件，打电话，接手机，忙得像只三头六臂的野兽，头晕得却不像样子。然而我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笑对着身边的人，对着每个打招呼的人，以及原本只需要点下头似乎就可以了的人，说着一些短促、礼貌而不失热情的话。其实，我的心是沉默的，因为不知道和谁说话。

我想起前几天那个叫我烧高香的道士，他说我流年相冲。我笑笑，没去信。刚回到家，什么乱糟糟的莫名其妙的事就都来了。我知道，孤独又加重了，心里的抽疼让对外界的信任又开始紧缩。但我一点都不想去搞得像一只刺猬，团在那里什么事都干不成。我想，过一阵子会好的，一切都会一片鲜活，如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有时我也在想，是不是也该去信点什么，少费点脑筋。或许，傻子还真是一种无可取替的幸福。这世界，不是有很多人都想活得像猪么？

天黑下来了，我呆在办公室里，终于忙完了工作上的事。于是，就想面对电脑敲点什么，不知和谁说点话。或许，只有这样的说话，才不会有伤害，不会伤及内心深处的那片善良与柔软。

我删掉了手机里全部的短信，让它成为一片空白。每回心情不好时，我都会这么做，包括一些删掉而又找回来的电话号码。然而这有什么用呢？有时把通讯簿来来回回地翻上好几遍，都不知该拨通哪一个。于是，终究是一个都没有拨，而是放下手机，任其黑屏，随后坐去电脑前听歌，见一些网友说些原本并不好笑的事，打开一些自己都没搞清楚有没有必要打开的网页，在上面茫然地怀揣了“发现”的心思。

有人说，你总是想着别人，关心别人，其实你所需要的却是关心自己。于是，我的眉飞色舞熄了下来，开始沮丧。虽然如此，但第二天又会什么都忘了一样，又是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

说不定，我还真是另外一个空间来的人。总是把别人的伤害不是太当回事，即便是晕过一阵子，痛过一阵子，泪流一阵子，却并不把它当作全部的人生，或是人生的终极。

虽然我不知道，很多时候这么敲来敲去，到底是在和谁说话。外出，回家，心境会有多少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