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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年生,我们没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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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蚁后,而我就是你的工蚁,会保护你一辈子

半世年生,我们没有在一起

宋词回到小城的时候是午夜两点,小城十月的天空还依稀有着几颗星星闪耀,风从身上拂过的时候宋词把手机拿出来翻看着电话号码,手指停留在一个电话号码上,按下拨号键,心里念叨着,苏缇,我回来了。

手机提示是系统没有感情的电子合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宋词摇摇头,知道自己只能找一个宾馆度过一夜了。

小城的宾馆很多,走了不是很久,就看见前面有一个霓虹灯闪着宾馆的字样,在宋词的眼里出现。

宾馆不大,一张双人床,一台电脑,便是整个房间的唯一装饰。

回到家的时候是上午十一点。

站在院子里看着破败的围墙,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有好几处出现了崩塌现象,泥土垂直掉在地上,隆起的地方像一座座坟墓出现在他的眼里,上面长着些许的杂草,风吹过的时候顺着风的姿态扭动着。围墙上面有着很多青绿色的青苔,应该是淋过一场雨,有水从青苔上顺着上面斑驳的轨道向下滴着,地面上有着很多雨水下坠滴落在地上形成的细小圆洞,在太阳的照射下从洞口冒出一丝丝的雾气,飘渺的寻不到将要失去的踪迹。

大门没有关,走进去的时候因为骤然失去了阳光的照射,空气忽然的就变得冷了起来。

空旷的厅堂没有人的响动。

自记事起就能够记得,这个诺大的厅堂除却吃饭的时候会有人声响动,在其余的时间段都会是这般模样。没有人的声音,偶尔会想起狗畎和鸡鸣。

宋词把单肩背包放到地上,低头的时候便听到厨房里有人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伴随着辣椒的辛辣味传过来。是年老的女人声音。

他微微笑,母亲依旧还是对辛辣的味道过敏,但却依旧年年岁岁做着这种菜。虽然她喜欢絮絮叨叨的念着许多她看不下去的事,但顺从依旧是她深入骨子里的性格。比如说,她天天做着自己不喜欢吃的有辣椒的菜。

他走到厨房门口,背靠着厨房的门,对着捂着鼻子炒菜的穿着粗布印花格子衬衫的女人说,妈,我回来了。

女人转过头,她的头发已经渐次生出了很多的白发,额头上有着很多皱纹,层叠着呈现在他的眼前,他的心忽然的就痛了起来。他想起来,眼前的这个自己叫妈的女人到现在为止还只有五十岁的年纪,本不是苍老的年龄,如今却已是头生白发,眼角有了很重的鱼尾纹了。

他忽然的就怨恨起了苏缇。

吃午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母亲因为离家两年的儿子在没有告诉她要回家的情况下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前,激动的一个人跑去商场买了鱼和烤鸭,按照母亲的说法,如果不是因为时间来不及,应该再杀一只还没有下过蛋的母鸡给他补补身子的。

父亲手里拿着一根庐山的烟,坐在大门口慢慢的吸着,他坐在父亲的对面看着破败的围墙,正午的太阳照射在上面的时候,只有一点点影子出现在围墙下面,然后随着太阳的慢慢移动,渐渐的扩大。

太阳西斜,围墙的影子已经拉的很长,他起身走向厅堂,在角落里拿出一把锄头,走到围墙边慢慢的刨起了青苔。

青苔很容易刨,只要把锄头轻轻的放在围墙上往下拉动,便可以看见那些青苔像是遇到了火灾的森林,飞快的蔓延开来。不多时,围墙脚下便铺满了从墙上掉落的青苔,像是一个碉堡一般耸立在他的脚下。如果宋词是蚂蚁的话。

蚂蚁,宋词似乎就是蚂蚁。曾几何时,他记得他对苏缇说,苏缇,你是我的蚁后,而我就是为你任劳任怨的工蚁,保护你一辈子,直到生命的尽头。

那是一个黄昏的时刻,地点就是这个围墙边,他们两个在地上看见一群蚂蚁抬着他们故意丢下的面包屑。就在那个时候,宋词对苏缇说,苏缇,你就是我的蚁后,我就是你的工蚁,会保护你一辈子的工蚁。那时,他十二岁,苏缇十岁。

十五年过去,往事依旧。只有曾经高高伫立在他们面前的围墙已经变得斑驳,有了时光的印记。而他们,也已经长大。不再懵懂。

吃晚饭的时候苏缇回到了家。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脸上化了很浓的妆,头发是黄色的,成波浪状。看到坐在饭桌上的宋词,淡淡的点了一下头便走进了房间,之后便看见她换了一件格子衬衫出来吃饭。

晚餐是在沉默中度过的,宋词看见父母的脸色在看见苏缇之后便有点不自然。

苏缇只吃了两口饭就冷淡的丢下一句我吃饱了起身走回了房间。母亲摇摇头没有说什么,父亲却打着手势表示出他的不满,手势说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媳,一年四季都是这样,我们宋家又不欠你苏缇什么,难道做我宋家的媳妇会让你苏缇这么不满吗?

父亲是一个哑巴,一生都只能用手语说话。对于儿媳妇这种表现,无奈于自己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用手语来表示出自己的不满。

宋词回到房间,苏缇坐在梳妆镜前化妆,她身上的衣服又换成了那件白色的裙子,他走过去,看见苏缇赤着脚坐在那里,她的手上握着一根描眉笔对着镜子描眉,不多久一道细长的眉眼线就出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宋词坐在床上,对着苏缇说,苏缇,我们应该谈谈。

苏缇转过身,一改宋词记忆里的温柔模样,对他恶狠狠的说,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说这句话的时候窗外有汽车的喇叭声响起,伴随着一群男女的呼叫声。

然后宋词便看见她走到门口穿上鞋子走出了房间。不多久便听见窗外的汽车声音渐渐消失。

苏缇回到家的时候宋词听到窗外的喇叭一直响个不停,宋词从床上坐起来,打开大门走过去,看见苏缇站在车子外面和车子里面坐着的一个男子说个不停,车子里的喇叭在最初宋词听见的时候就没有停下过。他走近,把苏缇拉到身后,对着车子里面的男子叫道,如果,你只是因为要炫耀你的车子,就请你到别处去,这里只是乡下,有的只是一群淳朴的乡亲。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车里的男子在看见他出现之后一直洋溢着笑意的脸就已经寒了下来,好看的轮廓在隐含的表情映射下让宋词有些寒心。他停顿了一下,子黎,原来是你。

子黎僵硬的笑笑,对他说,宋词,好久不见。然后他转头对着站在宋词身后的苏缇说,苏缇,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宋词回来了。我们兄弟两年不见,应该好好去喝一杯的。满带笑意的话听在宋词的耳朵里却感觉到冷。

是因为苏缇嫁给了我而不是他吗?宋词暗想。

子黎和宋词从初中开始便一直是同学,在子黎遇见苏缇开始之前一直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高中的时候,苏缇到学校找宋词,那是秋天的黄昏时节,宋词和苏缇牵着手走在学校的枫林下,然后,便看见子黎迎面对着他们走来。子黎便是在那个时间看见苏缇的,至于喜欢上苏缇,那个宋词说不上来,虽然后来子黎在聊天的时候对他说,他就是在那天喜欢上苏缇的。

二十五岁,宋词和苏缇结婚,邀请子黎当伴郎。

那天,子黎陪酒喝醉,他用手指着宋词,宋词,苏缇为什么会嫁给你,我那么喜欢她,她嫁的人应该是我。

那晚之后,子黎便再也没有出现,似乎已经消失。宋词去他家找他,他的父母说他在宋词结婚的第二天就已经出去工作。不想,两年不见,原来子黎早已回家,看模样,似乎混的不错。

苏缇走上前两步把宋词拉着走回家,回头对着子黎说,子黎,你先回去吧,很晚了。

宋词坐在床上,看见苏缇把门关好,然后对着她说,苏缇,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答案,你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宋词,你好好想想你自己,结婚不到一个星期就独自出去工作,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家里和婆婆公公生活。婆婆一直希望能早点怀孕为你们宋家生一个胖娃娃,一开始对我很好。时间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我一直没有怀孕的迹象,之后婆婆便让我帮忙做点家务活,你知道,我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做过饭,甚至于衣服都是母亲帮我洗的,这样的一个我家务活怎么会做。之后便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天天出去玩,那个时候适逢子黎从外面打工回来,我们两个便天天相约好去县城里玩。宋词你好好想想,你曾经说要做我一辈子的工蚁,保护我一辈子,可是你看看你自己,除了月底汇钱给我和一个星期一次的电话,你给了我什么。说到最后的时候苏缇忽然的就哭了起来,她捂着脸蹲在地上嘤嘤的哭。

宋词走上前抱着苏缇,对着她说,苏缇。对不起,是我不对,让你受委屈了。

委屈,我有什么委屈。苏缇大声的叫了起来。你给我房子可以睡觉,给我钱可以衣食无忧,我有什么好委屈的。苏缇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宋词。这是离婚协议书,你把它签了吧。之后我和你宋词再没有任何瓜葛。

宋词站起身。离婚,为什么要离婚。难道真像我父亲说的,做我宋家的媳妇有让你这么难堪吗?他的声音很大,让习惯了他温柔语气的苏缇都有点不习惯。

我是一个小女人,我要的是你无微不至的关心,而不是你现在这样一个星期的例行电话,没有感情的婚姻,我不需要。苏缇的声音是沙哑的,因为哭泣。

是不是子黎,是不是他让你这么做的。宋词的声音在看到离婚协议书之后就一直没有降下来,高分贝的声音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苏缇摇摇头,我和你离婚的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一直都是朋友。然后便走出了房间。

民政局里,苏缇把手里的红色结婚证递给工作人员,然后从她的手里接过一个绿色的离婚证。她遥遥头,心想,自己终于是单身了。终于不需要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独自度过每一个夜晚了。

宋词站起身,对苏缇说。苏缇,走吧。我们去吃最后一顿饭,算是为我们的婚姻终点作何结束。

苏缇遥遥头。算了,离婚证我们也拿到手了,这饭就不用再吃了。

那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再见。宋词点点头,他把手抬起看看时间,对苏缇说。然后便转身离开。

苏缇看着宋词的背影,发现他曾经伟岸的身影在那一刻有些佝偻,是这一次的离婚让他受到了伤害吗?苏缇心想。

忽然,从旁边有一个人跑过,她就发现,自己的肩膀往前带动了一下,然后自己肩膀上背着的坤包不见了,她大叫,抓小偷,抓小偷啊。

小偷跑的很快,苏缇只能按照小偷跑动的方向跟着跑,嘴里一边呼喊抓小偷。

渐渐的她看到前面有一个男人冲过来,和那个小偷推搡着。然后便看到那个男人捂着腹部倒在地上,小偷对着他吐了一口痰,转身接着跑起来。

她赶到的时候看见地上流着很多血,她惊呼的叫了起来,宋词,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语气里充满了悲伤和不安,她转过头对着周围的人叫喊,快叫救护车。

宋词的手握着苏缇的手,苏缇转过头对着宋词说,宋词,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宋词摇摇头,对着苏缇说,苏缇,真是对不起,我说过我是会保护你一辈子的工蚁,可是,你看,我连一个小偷都打不过,请原谅我的无能为力。

之后,之后是一片黑暗,苏缇发现宋词的手掉在了地上,他的眼睛已经闭上,只有脸上还有一丝笑容和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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