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身是客，情深终不寿

推荐人：来源: 阅读: 2.03W 次大中小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有道是，情深不寿，强极则辱。

——题记

「卷一」

七月，终是一个漂泊的时段。锦城背着简单的行李，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始终不敢去那个她心心念念了多年的城市，北京。北京，有座古城，叫故宫，那里深锁着如花美眷，帝王将相，也锁着锦城的心。

午夜梦回了这么多年，当锦城真正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那种不真实却又深刻的异样感受熟悉的在心底滋生。像一条滑溜溜的小蛇，紧紧缠着她的呼吸。原来这座城市已经繁华到面目全非了。头上是雾蒙蒙的天空，隔远了根本看不到那些高大建筑上的大型广告。这就是北京，祖国的首都。生活在尘雾中一座城市。

北京站不如想象中的华丽，甚至比不上哈尔滨的火车站。也许那些嘈杂已经尽在北京西了，曾经在这座城市落过脚，那时还抱怨，没事建这么大的火车站干吗，连出口都找不到。后来一想08年的奥运会，可不就需要这么大的，说不定还不够呢。

锦城一出火车站，就有很多旅社的人员来接客。她到达北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随便找了一家样本看起来不错的旅馆，就跟去了。在像北京这样的大城市里，火车站附近是不会有那种成堆的旅馆的。就像南京，坐上车十几分钟才到达。在北京，更是夸张，全部是单行道，明明很近的两个地方，却要绕一个大圈。就像黄土高原上两人各自站在近在咫尺的土壑上，走上一天却也未必能见得着。

这是一家小旅馆，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小旅馆。不过幸好有带独立浴室，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有个浴室、空调已经是莫大的享受。洗去一身的疲惫，锦城翻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搜那些藏在心里多年的景点。故宫，雍和宫，颐和园，圆明园，天坛。锦城的眼睛有一瞬的恍惚，仿佛已经看到了，飞起的檐角，黄砖，绿瓦，红墙。葱郁的植物，白的刺眼的围墙，甬长的宫道，还有一排排的宫装丽人。

合上电脑，锦城的心里却升起一种名叫恐惧的情愫。仿佛多年的信仰就要被打破，多年执着的迷团将要揭开，那种未知的，不明的欲望，让锦城感到无措。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锦城退了房。提着行李来到了5号线地铁中转站附近的祥家大院。住宿条件不错，价格却是不菲，这些锦城都不在乎，重要的是，这里的交通便捷。中转几站，便可以到达那些地方。打开旅社的电脑，确定详细的路线，锦城已然坚定了内心的执念，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做个了解吧。

七月啊，七月。

「卷2」

当庄严肃穆的神武门出现在锦城面前的时候，锦城曾经一度惶恐的心，却逐渐平静了。旅游高峰期，游客一波又一波，故宫曾经的庄重，曾经的威严，已消失不见。锦城站在蜂拥的游客中间，一动不动，看些人疯狂的拍照，疯狂的惊叹，死寂般的沉默弥漫了她的周身。路过的人都不解的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去参观，不去留念。

而锦城，站在乾清殿前，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对这片土地，对清宫有着如此深的执念。她分明看到，另一个自己，十一二岁的年纪，身着宫装，跪在乾清宫前，接受封号。“念边城大将那拉克尔生前为我大清鞠躬尽瘁，屡建战功。其女秀外慧中，深得朕心，今特封为和硕格格，赐号清黛。”

这真是一个惊人的发现，这算什么？前世吗？

锦城托着紧绷的身体，继续向前走。嬉闹的游客，穿梭在那些宫女太监之中，场景诡异。似乎有一声尖锐的通报声，“清黛格格前来向皇后娘娘请安！”抬起头，飞起的檐角下，一方歇置的匾额，清晰地印着三个大字，坤宁宫。

锦城看见，清黛格格矮下身子向皇后请安，皇后娘娘看向清黛的眼神里，有着属于长辈的宠爱和怜惜。她蓦然想起，清黛的阿玛是皇后的哥哥，皇后便是清黛的姑姑了。

“黛儿，走近些，让姑姑仔细看看。可怜见儿的。”皇后一脸慈祥的拉起清黛的手。

清黛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伤痛，隐约有泪光闪动。声音细弱蚊鸣，“姑姑......”

“好孩子。不哭，以后姑姑就是你的亲人，这紫禁城里，没人能小瞧了你去。来，见见。这是三阿哥，你的表哥，祀潋，”皇后对着自己旁边的男子，轻声说道，“潋儿，这是你舅舅的女儿，清黛，你可要好生照顾着。”

清黛闻言抬头请安，“三阿哥吉祥。”一时间，却愣在原处。面颊微红。

锦城不明所以，待她也看到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时，满目的震惊已经无法言语。那男子，剑眉如飞，眸子深沉，微薄的唇轻轻勾起，魅惑又清明。历史上的清朝根本不存在祀字辈的皇子，这到底算什么，一场梦吗？梦里的自己是清代不曾留名的格格，梦里的他，竟然是自己现在的恋人，佐伦。

“表妹无需多礼，以后在宫中有什么事情，尽可以来找我。”

清黛早已经醉在了祀潋浅笑的眸子里。而祀潋，一颗男儿心，也动了那根不曾缭乱的弦。

前世今生，若如此注定，那人生便真的是一个圆了。走走停停，始终走不出宿命，一圈又一圈，仿佛树的年轮，记录着那些沉淀在岁月里的往事。

「卷3」

清黛住在绛雪轩。门前生长的大株大株的海棠，海棠盛开的时候微风拂过，花瓣随风飘落，犹如粉色的雪花，洋洋洒洒的飞舞在空中，美轮美奂。

锦城看着这郁郁葱葱的皇家园林，回首再望向清黛，青涩的眉眼已经退去，她一路走到御花园，仿佛时间也随着她的脚步前进。不知不觉，清黛入宫已经三年了，如今已经及笄。及笄的晚宴，有皇后的安排，显得气派非常。清黛第一次伸出小舌头，偷偷尝了尝桂花酿，只觉一阵清雅的桂花香气扑鼻而来，不由得多喝了几杯。祀潋轻声说道，“黛儿，这这桂花酿虽味道甘美，后劲却是很强，你莫要多喝。”眉眼温柔，语气宠溺。清黛看向祀潋，调皮一笑，“表哥，莫不是你心疼这桂花酿，不许我多喝，我要去告诉姑姑，你这表哥真小气，哼！”“你......”祀潋无奈一笑，轻夺下清黛手中的酒杯，顾自摇摇头。

一桌的熟悉不熟悉的阿哥们，一哄而笑。邻桌的几个格格、郡主都望向清黛。清黛感受到一道不友好的视线，那是瓜尔佳西林。瓜尔佳西林的父亲瓜尔佳鲁森，是当今皇上的左膀右臂，当初清黛的父亲健在的时候，两人便水火不容。如今，那拉克尔已逝，朝中气焰最盛的，莫过于瓜尔佳氏了。祀潋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且又是嫡皇子，朝中大臣不少声音是推举祀潋为太子的。而瓜尔佳鲁森，为了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更是想要把女儿西林嫁给三阿哥祀潋。

清黛低下头，微微一叹。这些她都是知道的，生活在天子脚下的紫禁城，哪一个不是步步为营，哪一个不是处心积虑，可是，她偏偏是一个异类，不想去争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想固守着属于自己的小小幸福。可是，自她进宫那天起，便已经没有了自由，由不得你来决定，是争还是不争。祀潋表哥在她的心中，是另一片净土。她知道，身为皇后的嫡子，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将来面对的必定是一场惊涛骇浪。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去陪着他走完这段路。看着这些嬉闹说笑的阿哥格格，谁又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不会变成手足相残，尔虞我诈呢。清黛觉得此刻的空气，是如此的浑浊，呼吸是如此的困难。趁大家都没有注意，她悄悄的离了席。

绛雪轩就处在御花园一侧，夜间的园子，一片寂静。借着屋内微弱的灯光，一片祥和。远离嘈杂，空气也清新了许多。三年的宫中生活，已经让清黛学会了隐藏情绪，此刻却是怎么也藏不住，幽幽一叹，心事满城风雨。不知是不是错觉，一声叹息，自背后传来。青黛猛地回过身，祀潋忧郁的眼神就呈现在她的面前。也许是桂花酿的后劲上来了，清黛感到眼睛一阵模糊，心怦怦的跳着，身体有些软软的。祀潋走上前来，抱住微晃的清黛，一个浅浅的吻，带着淡淡的酒气，落在她光洁的额头。

这一刻，什么语言，都黯然失色，什么点缀都是多余。无限情意都盛在两人对望的盈盈眼眸之中。祀潋是个合格的皇子，清黛进宫的这三年，他一直默默保护这个表妹，曾经在心动的那一刻告诫自己，身为皇嫡子，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己，莫让自己陷入深渊不可自拔，他告诉自己，只当他是表妹，不做他想。可是今日，她的及笄之日，偷喝桂花酿的莞尔，回头反驳的调皮，以及退席之时的黯然，都让他的理性荡然无存。去他的身份，去他的规矩，他就是规矩，面前的娇躯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佳人，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呢。

“黛儿，等我，做我的太子妃，可好？”

“祀潋表哥，黛儿的身份，如今......”话未讲完，便被以吻做箴。

“黛儿，相信我，我不会让别人把你夺去。”祀潋的眼神里，坚定，刚毅，不言而喻。

锦城看见清黛伸出素手，抚上祀潋的俊颜，迷醉的眸子又显得清明无比。

“潋，黛儿会等你。多久都会等着你。”

这一刻。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旋转，锦城看着这一幕幕的发生，却无能为力。她看到清黛背后，瓜尔佳西林怨恨的眼神，看到了拥着清黛的祀潋眼中的一丝伤痛。他都知道，他都明白，他给她的承诺若要实现，会经历多少艰辛，或者，根本没有实现的那一天。可是，他还是将她拉入怀中，带着她一起沦陷。究竟，是谁爱谁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卷4」

“游客们请注意，故宫关闭时间截止到下午五点，请各位旅客注意安全，按时出宫。”

乍然响起的广播，惊回了锦城的思绪。锦城回过神，哪里还有什么及笄晚宴，哪里还有什么阿哥格格，有的只是匆匆而过的游客，都忙着在闭宫之前出去。锦城的故宫地图，在迷迷糊糊中丢了，她跟着一个旅行团一起出去。这个旅行团的导游是个年轻的姑娘，听口音是广州那边的。来的比较晚，匆匆忙忙的带着游客参观。锦城跟着他们，又参观了一遍坤宁宫。坤宁宫的右侧，有一个方形的贴着双喜的柜子，类似轿子，又类似门。导游续续解说，这是皇上皇后大婚时候用的，历代皇帝都要在此成亲，洞房。用手在这大喜字上从上到下的摸一遍，便会沾到皇家的喜气，但是不可以多摸。

锦城把手放在那个喜字上，电光石火之间，记忆突然涌现。她看见大雨磅礴的夜晚，新皇大婚。喜庆的坤宁宫，在雨雾中显得飘渺无依。点着喜烛的屋内，端坐着锦衣华服的皇后，头上沉重的凤冠，仿佛大清整个后宫的重担，压的她直不起身来。新郎推门进来，她抬起头，只一瞬间，便可以让锦城目瞪口呆。那是瓜尔佳西林！和......爱新觉罗·祀潋！

呵呵，真是可笑。清黛哪里去了？祀潋曾经的信誓旦旦，如今已是咫尺天涯。已经无心再去看他们，只是偶尔的只字片语飘入耳朵，圆明园。对！圆明园！那座举世闻名的皇家园林。不顾旁人警惊诧的眼光，锦城横冲直撞的跑出故宫，坐上地铁，就去了圆明园。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锦城，要她一定来这里看一看。

到达圆明园的时候，夕阳已经西下。从绮春园进去，看着地图一点点的摸索。此时正值莲花节，大片大片的荷花竞相开放。游客已经见少，锦城倒觉得这样才有味道，少了那些人来人往，这郁郁葱葱的植物才凸显出它的独特味道。

路过一片湖水的时候，湖边停靠着一艘游船。她看见祀潋一身皇帝服饰，坐在船中，幽幽的看着她。锦城分不清现在自己究竟是谁，是清黛，或是锦城。她看着他的眼睛，一步一步走过去，祀潋握住她的手，拉上船。船开始摇摇晃晃的前行。她没有说话，看着祀潋熟悉又陌生的脸，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黛儿，随我回紫禁城，好吗？”祀潋的语气里，满是不确定，伤痛，深深的无奈。当年曾答应她，让她做他的太子妃，可如今，他做了皇上，皇后却不是她。可是，那场惊心动魄的夺嫡战争中，如果没有瓜尔佳鲁森的协助，他不会登上太子之位，不会登上皇位，而这所有的一切，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登基后立瓜尔佳西林为皇后。

他是爱新觉罗皇家的子嗣，他的责任是整个天下苍生，尽管曾经也冲动过，也信誓旦旦过，可是，终是抵不过天家的无情。

“祀潋，你我都已经不是孩子，我明白你的苦衷，也希望你能体谅我。我不想回到紫禁城那个牢笼，在深深的后宫，等着你哪天得空了就来宠幸。祀潋，我爱你，爱到只能想到你。你就依我这次，好吗？”

“黛儿，对不起......对不起......”

“不，别说对不起，别说。永远别说。”

祀潋深深地拥住清黛，仿佛用尽了生命的力量。他现在什么都给不了她，名分，地位，都没有，只有一颗心。一年的时间里，他竟有多半年的时间留在圆明园，陪在清黛身边。

如果那些世人都想得到的东西，他都无法给她，那么，就只能把他这个人给她，因为他知道，就算抛却身份，不做皇帝，她依旧会爱他。

「卷5」

这日阳光静好，清黛坐在亭子里赏荷。她住的地方，叫曲院风荷。曲曲折折的长廊建在湖上，湖中是嬉戏的鱼儿和满池的荷花。她看到郁郁葱葱的荷花，吩咐后面的宫女鱼儿，“去取一些荷叶来，做冰糖荷叶粥，用冰块冰着，等皇上下朝来喝。”“是。”鱼儿闻言便转身去取。

清黛放下手中的书，那句“情深不寿，强极则辱”始终盘旋在她的脑海。她知道，最近朝中事务繁忙，瓜尔佳鲁森处处与他为难，他却也并无法子。都是因为她，因为后宫的事情又牵扯到朝政。也许，是该到了尽头。总是这样无名无份的跟着他，自己不在乎，却也要为他想一想。自古最忌讳的就是专宠，可是，就算她入了后宫，也免不了落得一个独断专宠的骂名。

祀潋下朝回来，一下子坐在塌上，不再言语。眉头紧锁，满脸疲惫。清黛轻轻走过去，按摩祀潋的太阳穴。

“朝中事务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来，喝碗冰糖荷叶粥，解解乏。”

“黛儿，我好累。每天站在朝堂之上，‘朕’是皇上，回到后宫，‘朕’也是皇上。没有一刻能停歇的，只有在你这，我才是‘我’，而不是‘朕’，不是那个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皇上。”

清黛紧紧握住祀潋的手。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想抚平他紧皱的眉。

“潋，在我心中，你不是皇上，不是三阿哥，你只是我的祀潋。潋，以后你的路还很长，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坚持下去，为了你的抱负，你的仁慈，你的天下苍生。”

祀潋闻言紧紧搂着清黛，一种不安自心底升起。“黛儿，不许这样说，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傻瓜，我当然会陪着你，除了你，可没有人肯要我呢。快把冰糖荷叶粥喝了，不然我可要生气了。”清黛掩去眼底的泪光，换做轻松调皮的语气，轻捏了下祀潋的鼻尖。

祀潋呵呵笑着，“好啊你，大胆，看我不收拾你。”

“咯咯，你讨厌，不许挠我痒，咯咯......”

“哈哈！以后还敢不敢了。”

“咯咯......不敢了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祀潋停手后，紧紧搂着清黛，默默叹息。清黛窝在他的怀里，有种决绝的释然。就算，从此没有了幸福，至少他还有生命，还有百姓，还有天下。

「卷6」

一大早，清黛便起来了。亲自服侍祀潋穿衣，洗漱。仔细看祀潋的眉眼，每一个细节和动作，仿佛想要深深记在心底，永远都不忘记。

“今儿你怎么不懒床了，恩？”祀潋笑意盈盈的打趣清黛，没有注意到清黛眼底波涛汹涌的不舍。

“怎么呀，我亲自伺候你，你还不乐意啊？哼，那我以后可不管你了。”撅起小嘴，回身悄然拭去不经意间流出的眼泪。

“那可不行，以后你每天都帮我，好不好？”祀潋收拾完毕，抱住清黛，抵住她小巧的鼻尖，一番温存。

“好了好了，快去上朝吧，真是个懒皇帝，你的王公大臣可都等着你呢。”清黛推开他，替他带上顶帽，催促他出去。

待祀潋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喊住他，“祀潋！”

“恩，什么事？不舍得我走？”祀潋眼神里尽是狡黠，勾起嘴角，对着清黛笑。

“没有......”千言万语，此刻都已说不出，“你快去吧，我......我等你。”

祀潋回身走来，狠狠亲了清黛一下，大笑着走出了曲院风荷。

待祀潋走远，清黛喊住鱼儿，“鱼儿，药准备好了吗？”

“好了......可是......格格，不要啊，不要......”鱼儿跪在地上，眼泪爬满了整个脸庞，看着她的格格，慢慢端起那碗药，似是不舍，似是决绝，似是凄婉的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格格......”鱼儿已经泣不成声。

“鱼儿，去把我那身藕荷色的宫装拿来，皇上最喜欢的那套。我要穿。”

“是......”

清黛坐在梳妆镜前，轻扫黛眉，淡抹胭脂，盈盈的眼眸，一片清明。祀潋，保重，黛儿会在天上保佑你，保佑大清的江山，在你的手中更加繁荣昌盛，生生不息

似乎听到了祀潋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喊着黛儿，黛儿，你醒一醒，醒一醒，你说你会永远陪着我，你说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黛儿！身体里面冷的发抖，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暖着，我知道，一定是祀潋，我的潋，他回来了。对不起，我等不了你了，对不起......以后，瓜尔佳鲁森再也不会压制你了，你再也没有把柄落在他手中，祀潋，放开手脚，去大干一场吧，我爱你，生生世世

“黛儿！”祀潋抱着清黛的身体跌跌撞撞的跑到屋外，直到她的一只手，无力的垂下，眼角一滴眼泪划过，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低下头，埋在清黛怀里。泣不成声。

「卷7」

锦城感到心口一阵撕裂的疼痛，一下又一下侵袭她脆弱的神经，猛的张开眼睛，大喊一声“祀潋！”抹去满眼的眼泪，看着周围，只有曲院风荷，没有小船，没有鱼儿，没有祀潋......没有......都没有

锦城趴在曲折的长廊上，放声大哭，那哭声似乎悲切的令人心痛，如此的彷徨，如此的不知所措。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熟悉的铃声。是佐伦。按下接听键，佐伦焦急的声音立刻传来，“锦城，你在哪里，我找你找了一天了，你没事吧。”

“喂？喂？锦城？你在听吗？”

“恩......我在......佐伦......”

“锦城，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我去北京接你吧。”

“不，不用了，我没事，我今天就回去，你等我。我.....我想你了......”

“好吧，我等你。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知道吗。真是拿你没办法，我定是前世欠你太多，今生才会被你吃的死死的。”佐伦的语气里有担心，有宠溺，有无奈。

锦城破涕为笑，“怎么，你后悔呀！”

“我才不后悔，拥有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快回来，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