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个婊子是什么样的体验？
海浪声永不停歇，像无数人在说我爱你，其中有我一句。背上背包，让自己一直有一副永远旅行在路上的模样，可还是有到达的站点，偶尔休息，继续赶路。
有人问我下一个地方该到哪儿，我说，找个幸福就地停留下去。
文牛就是我停留在成都的同学，相识在军训，从此结下好兄弟的称呼。好兄弟经常一起喝酒抽烟，从来不必说掏心掏肺的话，但一说就停不下来。常常各自感叹相逢恨晚，需要多加两盘滋滋冒油的腰子和一箱啤酒。
他来自海南，我是重庆人。一辈子都在江边生活的我从来没见过海。
他说海就像一个女人，能爱上所有人，也能让所有人爱上她，像个婊子。
随后他又说
“你爱上过婊子么？”
我羞红了脸
“别别，我还在撒童子尿，什么爱不爱，婊子不婊子的。”
原来文牛爱上那个婊子叫小玉，平时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长得肤白薄唇，好学生，穿干净的裙子。咯咯笑起来和动听的纯声音乐一样，头发一散开就能闻到飘很远的香气。
文牛闻到小玉的发香如同闻到迷魂散，整天围在小玉身边流口水。
文牛说“小玉，我爱你。”
小玉漫不经心的回答：“好啊，你爱我，你给我证明一下。”
好家伙，文牛证明了，证明到了校长办公室去了。他某天踹开校广播站的门，给小玉念了一首情诗，还扯着嗓子唱了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诶诶，我还没爱完呢……”
被广播站值班员拉到校长办公室去了。
记大过后，文牛走到哪儿都威风凛凛，成为校园传奇傻逼。文牛跑到小玉面前说，怎样，我够爱你吧。小玉翻个白眼，转身离开。
我抓起一根腰子：“牛逼啊，到广播站给女人唱老鼠爱大米啊！”
文牛说：“没点牛逼的过往，还敢跟你做朋友么？”
我愣了许久，谁都为了一个人做了别人看起来很傻逼的，自己却认为很牛逼的事儿。
文牛是好样的，他某一天变得热爱化学起来。他觉得自己应该造一颗炸弹，一爆炸就能在空中聚成一个爱心，以此来向小玉证明自己是爱他的。
可是，虽然化学成绩直线飙升，还是没有学会做炸弹。
化学老师告诉他：“只有原子弹能炸出蘑菇云，其他的都只炸出废区，你做出来的能爆炸就不错了。”
他后来做出了一个让全社会人民都感到欣喜的决定，他放弃了做炸弹表白这一想法。
后来文牛觉得这些都太他妈浪漫，应该做些不那么浪漫的事情讨小玉喜欢。或许小玉不喜欢浮夸的东西呢？
于是他每天陪小玉上下学，陪小玉吃饭，甚至小玉大姨妈时文牛随身揣着卫生巾。俨然一个私人保镖兼职保姆。
放学路上偶尔几个小混混时常对着小玉吹口哨，一阵嬉笑后，随着摩托突突声扬长而去。小玉低头，文牛也从不过问，只是隐约觉得有些事不寻常。
某天文牛到街上闲逛，发现小玉从轿车上下来走进一个酒吧，穿的裙子比平常少一大截，都漏到腿根儿看到底裤了。旁边几个那天骑摩托车的古惑仔围在她身边，时不时摸一把大腿，嘻嘻哈哈的跟小玉开开玩笑。
文牛气血上涌，感觉自己化身成了陈浩南山鸡哥的合体终极版。冲进酒吧，不由分说的和一群人扭打在了一起。
我不知道那天在酒吧里到底是怎样一场战斗，或许是天翻地覆，或许是文牛被打得残忍不睹。
那群人把文牛按在地上问小玉：“认识他不？”
小玉摇摇头：“不认识。”
然后一个啤酒瓶砸在文牛的头上……
从那一刻开始，不管他在酒吧外变身陈浩南还是山鸡哥，或者在酒吧里天翻地覆还是惨不忍睹。他都输了，他从一开始就输了。从最开始他说，小玉我爱你！从他在广播站唱老鼠爱大米，从他每天上学放学送小玉回家然后再返回原路走一个多小时到家——他都输了。
酒吧那一场架输得那么彻底。
原来小玉白天在学校上学，晚上到酒吧当陪酒女。白天小玉是好学生乖乖女，夜晚就变成夜场女郎。
文牛拖着身子一步步离开酒吧，每一步都走出伤心，脸上血泪模糊，终于倒在地上。
后来文牛住了大半月的院，出院后休了学。回到海南老家，整天望着大海发呆，暮色降临，海洋泛红，把铺天盖地的蓝色变得温柔。
我想着如果《大话西游》里边，孙悟空拯救的紫霞仙子真的不爱他怎么办，跟着牛魔王一起围攻孙悟空……
最难过的是我为你拼杀了全世界，你却站在对面。
文牛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小玉说：“我不认识他”
海浪永不停息，像无数声我爱你，其中就有我一句。
文牛说：“爱上一片海如同爱上一个婊子。”
不知道文牛说我爱你的时候，能不能吼得过大海，浪声一次盖过一次，文牛会不会吼得嘶声力竭？他会不会对着大海唱老鼠爱大米，声音却越唱越小？小玉能不能听得到？
我看着文牛眼角一条长疤，我问他：“那你还爱她么？”
文牛放下酒杯，转身对着街头喊着：“我爱小玉。”
淹没在了车马人流中，我却听得到。
霓虹灯变得耀眼，远处的喷泉喷了起来，车马人流都停下来，远方变得在眼前，而小玉她依旧是长发飘香的好女孩儿，咯咯的笑着发出和纯声音乐一样好听的声音。
文牛说：“我爱她。”
随后一头扎进深夜，横冲直撞的，似乎这样就能证明爱上她的决心。
他一遍遍说着我爱你，那三个字被淹没在车流人马中。
那时候你疯狂的青春留下来的茧，那时候你认为完美的爱情留下来的照片，你为爱横冲直撞留下的疤痕，那时候你染上的恶习和你爱错的人一样让人难堪。
没错，一样难堪，却都是爱的勋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