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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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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晨,照例乘坐大巴上班。原本昨晚睡在床上,把手机闹铃加调了一次到七点,想是可以早起煮碗烩面吃,一改以往的习惯。但在闹钟忠实地履职时,我却只是迷糊着眼,在被窝里蠕动了两下,伸手便将那吵闹掐掉。天凉了,即便是有天大的雄心壮志,也不想动。七点半,八点,闹铃反复地响。我再也赖不住了,这才匆匆爬起来,冲去里间洗漱,然后抽支烟,挎起背包,攥盒真果汁奶出门。

深秋的颜色

小院外面一如既往地凉,我在想象中的晨风中穿梭。一跨进沈家坝北街,就见对面围墙里面的小学操场上正在举行朝会,密密麻麻的孩子们在一个年轻女教师响亮的麦克风的声音中,照着指令转过来转过去。他们在重复着每一个人的成长,虽然并一定知晓在做些什么,这么做有什么用。围墙透空的栅栏处,外面照例贴着一些老年或是并不太老的男女的脸。可能是家长,也可能是看热闹。我打算将吸空了的奶盒扔掉,忽然发现曾经在街沿边崭新而真实存在过的几只垃圾箱,早已不知去向。

大巴是准时来的,在沈家坝唯一的这条大街几近寥落的站台。我依是钻上去,找不到座位。在沿途十多分钟的浮光掠影中,顺着绵盐公路,经过西科大城市学院,到达小枧镇,再左拐走上三里有些狭窄而陈旧的乡村公路,便到了一处建筑群的院落。我下了车,被太阳的金辉照上鞋背,忽然有些诧异,也有些欣喜,便在旁人的闲聊中向不远处的办公室走去。

我想,这应该要算深秋里天空最美丽的颜色,灿烂而些微的暖。于是,照例礼拜一开一上午会。我去食堂吃过午饭,便将外套甩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摸出数码相机去外面的园子里,照着那些稀疏的树木和草棵拍了几张。我要留下它们在这美丽的颜色中安静沐浴的样子。想是以后怀念了,就拿出来瞧瞧。无论是怀念既逝的日子,还是路过的些许景致。

午后,我依是坐在办公室里嘀嘀哒哒地敲键盘,而没有去午休。原本随着夏季的结束睡眠也有了好转,但没睡几夜好觉,便又开始于半夜里莫名其妙地醒来,有时灯也没有关,一亮就是通夜。胡躁,焦虑,在觉察与不觉察之间将我无形地咀嚼。像是一种吞食,又像是反刍,如同不可更改的宿命。

下个月,房租就到期了。在沈家坝已住了一年,无论我喜不喜欢。掐指一算,这是五年来我第三次暂住这依山傍水的沈家坝吧。这三次,我赢得最大的胜利就是清静,不知是抗争还是逃离。虽然有时也闲得有些慌,但内心却终究在这样的漫漫中,不断地调整与修复。据说,我家所处的那所大院的拆建又搁浅了,还得搬回去。虽然和年迈的父母住在一起,又得隔着房门也无以抵御吵闹声的来扰。那么,就照例锁在自己的房间中,戴副耳机一边上网一边听音乐吧,让内心胡躁的魔鬼获得安宁。

有人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话大抵是对的。家是一盘磨,生活也是一盘磨。人们都是带着对美好的向往与现实的挫折,在家与人生与社会那诸多看不见的围城中,既抗争又逃离。让人很多时候,想“归家”不知“家”在哪里,想出逃不知道逃往何方。于是,我选择做一个生活的记叙者。无论恩怨是非,皆一笔记之,姑且以文学的名义。

今晚,我还将与昨天抑或是过去的很多天一样,下班后乘大巴返城,在黄昏中去门外的市场买点菜,顺道捎上一瓶酒或是两盒烟,回到那尚不曾搬离的沈家坝的住处,在一片清静中上网听音乐,然后于午夜倒头睡去,再于次日清晨的闹铃声中醒来,掩去梦想与现实鏖战的狼烟,波澜不惊地重演头一天的故事。

无论平淡与欣喜,皆不失秋天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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